很快,院子里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着场中的几人,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威严的,愤怒的声音,从前院传了过来。
“都干什么呢!像什么样子!”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一大爷易中海,黑着一张脸,像一尊移动的铁塔,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贾东旭,和他那痛苦的表情。
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先是快步走到贾东旭的身边,和秦淮茹一起,费力地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东旭,怎么样?伤到哪儿了?”他关切地问道。
然后,他才转过身,用一种充满了怒火和质问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周青,沉声喝道:
“周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一个大院里住着的街坊邻居,东旭的身体还没好利索,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他一开口,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和偏袒。
他的话里,完全没有去问事情的起因,没有去问贾东旭为什么会和周青起冲突。
他只是认定了,是周青,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欺负了“病人”贾东旭。
他这是在拉偏架,是在用自己“一大爷”的威望,来给周青施压,逼他认错。
院里的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一幕。
他们都想看看,面对院里最有威望的一大爷的质问,周青,会作何反应。
然而,周青的反应,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丝毫的慌乱,也没有因为一大爷的威压而感到畏惧。
他只是冷笑了一声。
他依旧站在自己小屋的门槛上,那个位置,比站在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要高上半个台阶。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黑着脸的一大爷,看着被扶着,还在哼哼唧唧的贾东旭,也看着周围所有看热闹的邻居。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的清晰和冰冷。
“一大爷,您这话说得,可就有点偏心了啊。
”
“您在质问我之前,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你这个好徒弟,他刚才,都干了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的屋子,又指了指还站在贾东旭身边的秦淮茹,提高了嗓门,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今天买了新车,屋里乱,就请秦姐过来,帮我搭把手,收拾一下屋子。
为了表示感谢,我还给了秦姐布票,当做谢礼。
这一切,都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
”
“可你这个好徒弟呢?他一出门,不分青红皂白,就跟个疯狗一样,嘶吼着冲进我的家里,挥着拳头就要打人!”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刺向一大爷易中海。
“一大爷,我倒想问问您了。
别人都冲到我的家里来打我了,我难道就应该站着不动,让他打吗?”
“我这,叫正当防卫!”
“他贾东旭,凭什么打我?就凭他是你的徒弟吗?!”
周青的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他没有丝毫的退让,也没有半点的畏惧。
他就是站在自己家的门槛上,站在道理的制高点上,用最直接,最犀利的方式,将一大爷易中海那套虚伪的“公平”外衣,给撕得粉碎。
他当着全院人的面,把问题最核心的本质,给赤裸裸地揭露了出来。
是贾东旭,先动的手!
是贾东旭,先冲进了他的家里!
他周青,只是在自己的家里,做出了最本能,也是最合法的反击——正当防卫!
而最后那一句反问,“就凭他是你的徒弟吗?”,更是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一大爷易中海的脸上。
这句话,直接点明了易中海偏袒的根源,将他那点不可告人的私心,彻底地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整个四合院,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场中的这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院里说一不二,德高望重了几十年的一大爷。
另一个,是最近强势崛起,锋芒毕露,谁也不敢招惹的“狠人”周青。
这,是一场新旧秩序的正面碰撞。
一大爷易中海,被周青这番话,给问得是哑口无言,脸色一滞。
他那张一向威严的,如同黑铁塔一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狼狈和难堪的神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周青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更没想到,周青的逻辑,会如此的清晰,言辞,会如此的犀利,让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漏洞。
周青说的,是事实吗?
是事实。
贾东旭确实是先动手的。
这一点,刚才被吓傻了的秦淮茹,可以作证。
周青占着理吗?
占着理。
别人冲进你家打你,你还手,这天经地义。
可是,易中海不能认。
他不能承认自己是在拉偏架,不能承认自己处事不公。
这会动摇他几十年-来,在这个院子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养老保险”贾东旭,就这么白白地吃了亏。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尴尬,决定换一种方式,来压制周青。
既然道理上说不过你,那我就用道德来绑架你!
他板起脸,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语重心长的口吻,沉声说道:“周青,就算东旭有错在先,他冲动了,可不管怎么说,你把他打伤了,这就是你的不对。
”
他指了指还在秦淮茹怀里,哼哼唧唧的贾东旭,继续说道:“你看看他,他现在是个伤员!他的手还没好利索,身体虚弱得很。
你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年轻人,他是一个病人,你就不能多让着他一点吗?尊老爱幼,体谅病残,这难道不是我们应该有的品德吗?”
他这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充满了“道德”的光辉。
他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模糊事情的焦点,将周青的行为,定义为“不体谅病人的,以强凌弱”的不道德行为。
他看着周青,摆出了一副最终裁决者的姿态,说道:“这样吧,周青。
你,现在就给东旭道个歉。
然后,我再说说东旭,让他也别那么冲动。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大家以后,还是好邻居。
”
他以为,自己这番“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偏袒到底的和稀泥方案,已经给足了周青台阶下。
只要周青脑子没问题,就应该顺着这个台阶,赶紧下来,把这件事给了结了。
然而,他再一次,低估了周青的强硬。
“道歉?”
周青听到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他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嘲讽。
“凭什么?”
他往前走了一步,走下了门槛,站到了和易中海同样的高度上,目光逼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大爷,您是院里的长辈,受人尊敬,可办事,得讲究一个‘公道’!您刚才那番话,可有一点‘公道’可言?”
“他贾东旭是伤员,情绪激动,就可以随便冲进别人家里打人吗?这是什么道理?照您这么说,以后院里谁要是生了病,心情不好,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打人骂人,我们这些健康的人,就都得让着他,站着让他打?”
“他冲进我家打人,我没把他直接扭送到派出所,说他一个私闯民宅,蓄意伤人,就已经是我看在街坊邻居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现在,您竟然还想让我给他道歉?”
周青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门儿都没有!”
他斩钉截铁地吐出这四个字,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他看着易中海那张已经气得由黑转青的脸,嘴角的冷笑更甚。
“您也别跟我来道德绑架那一套!什么尊老爱幼,什么体谅病残,那都是对值得尊敬的人说的!对于一个像疯狗一样,想咬我的畜生,我没一脚踹死他,就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我不吃你那一套!”
“轰!”
周青这番话说完,整个四合院,彻底地炸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太硬了!
这周青,实在是太硬了!
他不仅敢当面顶撞一大爷,还敢把他那套“道德说教”,给批驳得体无完肤!
这在四合院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一大爷易中-海,此刻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脸色青得像要滴出水来。
他在这个院子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说一不二惯了,享受了无数人的尊敬和吹捧。
还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像周青这样,当着全院人的面,如此不留情面地,顶撞他,羞辱他!
他感觉自己的威严,自己的脸面,在这一刻,被周青狠狠地踩在了地上,还用脚碾成了碎片。
他想发火,想用自己八级钳工的身份,用自己一大爷的权威,来狠狠地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可是,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拿周青,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周青从头到尾,都占着一个字——理!
道理在他那边,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都像是在胡搅蛮缠。
打?他更不敢。
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而周青,年轻力壮,那一脚能把贾东旭踹飞的力气,他可是亲眼所见。
自己要是冲上去,下场恐怕比贾东旭还要惨。
最终,这位在院里威风了一辈子的一大爷,只能指着周青,“你你”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副样子,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徒弟贾东旭,如出一辙。
而这场闹剧,最终,也在贾张氏那闻讯赶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的咒骂声中,在院里众人那充满了震惊和复杂的议论声中,不了了之了。
一大爷易中海,黑着脸,带着满腔的屈辱和愤怒,扶着他那个同样灰头土脸的徒弟,狼狈地回了家。
经此一役,周青“不好惹”的形象,算是彻底地,牢不可破地,在这个四合院里,立住了。
再也没有人,敢把他当成以前那个,可以随意欺负,随意拿捏的傻子了。
人们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有嫉妒,有羡慕,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深深的忌惮。
他们知道,这个院子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傻子周青”,已经彻底地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逻辑清晰,言辞犀利,手段强硬,而且谁的面子都不给的,真正的狠角色。
从此以后,周青的小屋,成了院子里的一个“禁区”。
没有要紧事,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地去敲他的门,去招惹他。
周青也乐得清静。
他成功地,为自己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争取到了一片可以安宁生活的,独立的空间。
后院,许大茂家。
自从上次因为周青的事情,和娄晓娥大吵一架之后,两人的关系,就进入了冰点。
一场旷日持久的冷战,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进行着。
许大茂依旧是每天在外面晃悠,喝酒,吹牛,回到家,就对娄晓娥冷嘲热讽,指桑骂槐。
而娄晓娥,也彻底对他死了心。
她不再与他争吵,也不再理会他的任何言行。
她将自己,彻底地封闭了起来。
她每天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将自己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用那些文字,来排遣内心的苦闷和孤独。
这天,她从一个同样喜欢文学的朋友那里听说,最近新翻译出版了一本外国的小说,叫《牛虻》,写得非常深刻,非常感人。
她立刻就动了心,想找来看一看。
可是,她跑遍了附近的新华书店和旧书摊,都没有买到这本书。
这本书太抢手了,一上架,就被人抢购一空。
娄晓娥的心里,感到一阵失落。
就在她郁闷不已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周青。
她想起了,那天在月亮门下,周青念的那两句,让她至今都记忆犹新的,充满了深刻哲理的诗句。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她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周青既然能接触到那样深刻的诗歌,那他的那个神秘的“朋友老王”,说不定,也能弄到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稀有的书籍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再也无法抑制。
她决定,去试一试。
她抱着一种试探的,甚至有些忐忑的心情,走出了后院,来到了周青的门前。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来找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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