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许大茂此刻的每一次怒骂,每一次粗暴的行为,都像是一把铲子,在狠狠地挖着他自己婚姻的墙角。
他越是这样闹,就越是能反衬出,刚才那个能够和娄晓娥进行精神交流的自己,是多么的“可贵”。
果然,在争吵了几句之后,娄晓娥对许大茂彻底失望了。
她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脸上充满了深深的厌恶和疲惫。
她转头,对着周青,投去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
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被打扰的无奈,有对自己丈夫的羞愧,还有一丝对周青的同情和认同。
然后,她一言不发,气冲冲地转身,走进了后院,回了自己家。
许大茂见状,更加恼羞成怒。
他不敢再对着娄晓娥发火,便将所有的怒气,都转移到了周青的身上。
他狠狠地瞪了周青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周青!你给老子等着!这事没完!”
他撂下一句狠话,也怒气冲冲地跟了进去。
随即便从许大茂的家里,传出了两人更加激烈的吵架声,还夹杂着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周青站在原地,听着那激烈的争吵,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的目的,已经超额达成了。
他不仅在娄晓娥的心里,种下了一颗名为“知己”的种子。
还顺便,给许大茂和娄晓娥之间那本就脆弱的夫妻关系,狠狠地添了一把火。
他转身,拿起墙角的簸箕,将垃圾倒掉,然后吹着口哨,心情愉快地回了自己的小屋。
经历了“扫帚打泼妇”和“邂逅娄晓娥”这两件事之后,周青在四合院里的形象,变得愈发的神秘和复杂。
他彻底成了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傻子,也不是一个单纯的,只会动拳头的莽夫。
他时而凶狠暴戾,时而又温文尔雅,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让人感到好奇和嫉妒的,还是他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好东西”。
今天吃白面馒头,明天炖红烧肉。
身上穿的是的确良的好料子,嘴里还能念叨出让人听不懂的深奥诗句。
这一切,都与他那一个月二十七块五的微薄工资,形成了巨大的,无法解释的反差。
院里的人,都在私下里疯狂地猜测着他这些钱、票和物资的来源。
一些心思活络的,或者家里日子过得紧巴的,也曾试图旁敲侧击地向他打探。
比如三大爷闫埠贵,就曾借着“关心邻里”的名义,不止一次地问他:“周青啊,看你最近日子过得挺滋润,是不是找到什么发财的路子了?要是有好机会,可别忘了拉扯一下院里的邻居啊。
”
再比如一些大妈,在洗衣服或者择菜的时候,也会状似无意地问他:“小周啊,你家这肉是哪儿买的啊?看着可真新鲜。
现在猪肉多紧张啊,我们都好几个月没见着了,你这票是哪儿来的啊?”
面对这些形形色色的试探和打听,周青从来不正面回答。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总是挂着那一副让人看不透的,淡淡的笑容,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应付所有的人。
“嗨,没什么。
路子野,有朋友帮衬。
”
“路子野,有朋友帮衬。
”
这句话,就像一句充满了魔力的咒语。
它简单,却又充满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是什么样的“朋友”,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搞到这么多紧俏的物资?
这个“路子”,又到底有多“野”?
这种模棱两可,故作神秘的回答,非但没有打消人们的疑虑,反而更让他们浮想联翩,脑补出了一万种可能。
他们觉得,周青的背后,一定站着一个或者一群他们惹不起的,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渐渐地,院里的人们,看周青的眼神,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从最初的鄙夷和无视,到后来的震惊和好奇,再到现在的探究、嫉妒,以及一丝丝发自内心的敬畏。
他们不敢再轻易地招惹他,甚至在路上碰到,都会主动地跟他打招呼,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就连傻柱,在食堂里看到周青打饭,都会下意识地手抖一下,多给他舀半勺菜。
周青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你越是把自己解释得清清楚楚,就越容易被人拿捏。
只有让自己变得神秘,变得深不可测,变得让人不敢轻易招惹,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才能清净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就在四合院的内部格局,因为周青这个最大的变数,而暗流涌动,悄然发生着改变的时候。
一件新的事情,再次打破了院子里的平静。
后院,那间紧挨着聋老太太,空置了许久的屋子,突然搬来了一户新人家。
这间屋子,原本住着一户人家,后来因为工作调动,搬去了外地,就一直空着。
现在,终于又有了新的主人。
这天下午,一辆拉着家具的板车,停在了四合院的门口,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都好奇地围了上去,想看看是哪家有福气的人,能在这个时候,分到城里的房子。
然而,从板车上跳下来的,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一大家子。
只有一个姑娘。
那姑娘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干净朴素的灰色工作服,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辫梢用红色的头绳系着,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俏皮地晃动着。
她的脸庞清秀,皮肤是那种很健康的,带着点麦色的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非常干净,非常清澈的眼睛,就像山间的一汪清泉,不含任何杂质。
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天真和好奇,仿佛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她一个人,指挥着搬家工人,将板车上那为数不多的几件旧家具,一件一件地搬进了后院那间空屋子里。
院里的大妈们,立刻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打听起来。
“哎,姑娘,你是一个人住啊?”
“你这是在哪儿上班啊?家里人呢?”
“多大了啊?有没有对象啊?”
面对这些热情得有些过分的邻居,那姑娘也丝毫不怯场。
她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微笑着,落落大方地回答着大家的问题。
通过她的自我介绍,大家很快就了解了她的基本情况。
她叫陈晓,今年二十一岁。
父母都在外地的农场工作,她自己因为学习好,表现优秀,被分配到了这附近的街道办事处,当一名文员。
因为是自己一个人在京城,单位就照顾她,给她分了这间小屋子,让她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
一个年轻,漂亮,单身,有正式工作,还是在街道办事处这种“权力机关”上班的姑娘。
这几个标签一贴出来,陈晓立刻就成了整个四合院的焦点。
那些家里有适龄儿子的,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
那些平日里喜欢八卦的大妈们,也找到了新的“研究对象”。
陈晓初来乍到,对这个充满了各种声音和复杂关系的四合院,感到非常的新鲜。
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她好奇那个总是板着脸,精打细算的三大爷。
她好奇那个总是醉醺醺,和老婆吵架的许大茂。
她更好奇那个被大家在背后议论纷纷,充满了神秘色彩的,住在中院的青年,周青。
她就像一个默默的观察者,用她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她新家的地方,以及,生活在这里的,形形色色的人们。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到来,也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即将在这个本就暗流涌动的四合院里,再次激起新的,更大的涟漪。
周青第一次正式见到陈晓,是在她搬进来的第二天清晨。
那天的天气很好,秋高气爽。
周青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端着洗脸盆,准备去井边打水。
当他走出房门,来到中院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看到,在后院的空地上,一个年轻的身影正在忙碌着。
是那个新来的姑娘,陈晓。
她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子高高地挽起,露出一截健康小麦色的手臂。
她手里拿着一把大扫帚,正一丝不苟地打扫着自家门前的那片空地。
清晨的阳光,透过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其中几缕,正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动作非常麻利,扫帚在她手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将地上的落叶和尘土,都清扫得干干净净。
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有朝气,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周青就那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几秒钟。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叫陈晓的姑娘,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她不像秦淮茹那样,美得风情万种,带着一丝精明的算计;也不像于莉那样,清秀中带着愁苦,让人心生怜惜;更不像娄晓娥那样,高傲而又疏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陈晓的美,是一种纯粹的,阳光的,健康的-美。
她的笑容干净,眼神清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属于这个时代,却又比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要明媚的气息。
她就像一株迎着朝阳生长的向日葵,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正在埋头扫地的陈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不期而遇。
看到是周青,陈晓并没有像院里其他年轻媳妇那样,或躲闪,或探究。
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便绽开了一个大方而又友好的笑容。
她对着周青,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那笑容,就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瞬间就驱散了院子里最后一丝阴霾,干净得不含任何杂质。
周青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他有些恍惚。
在这个充满了算计、嫉妒和各种复杂人际关系的四合院里,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纯粹的微笑了。
他也立刻回过神来,对着陈晓,礼貌地点了点头,回应了她的微笑。
然后,他端着盆,若无其事地走向了水井。
只是,在他的心里,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个陈晓,是个未婚的姑娘。
按照“曹贼系统”那不正经的尿性,应该不会对这种未婚的姑娘,也发布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吧?
他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打好了水。
等他再回头看时,陈晓已经打扫完了卫生,拿着扫帚,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周青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这个姑娘,看起来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还是离她远点,别把她牵扯进这个院子的是是非非里来。
他端着水,回了屋,将这段小小的插曲,抛在了脑后。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周青每天按时上下班,在厂里,他依旧保持着原主那种沉默寡言的风格,只是干活比以前更加麻利,效率也更高了。
车间主任看在眼里,对他倒是颇为满意。
回到院里,他也不主动惹事,关起门来,研究研究系统奖励的那些东西,或者琢磨琢磨厨艺,把剩下的那半斤猪肉,变着花样地做给自己吃,小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院里的邻居们,似乎也习惯了他这种“神秘”的状态。
虽然背地里依旧议论纷纷,但当着他的面,谁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放肆。
整个四合院,处在一种诡异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之中。
然而,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星期后的某个下午,轧钢厂里,出事了。
出事的,是贾东旭。
那天下午,贾东旭正在车间里操作一台老式的机床。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思想开了小差,还是机器突然发生了故障,总之,在一个不留神间,他的右手,连带着手套,被飞速旋转的机床齿轮,给狠狠地卷了进去。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划破了整个车间嘈杂的轰鸣声。
周围的工友们都吓傻了,离他最近的傻柱反应最快,他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下了机床的紧急制动电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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