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有些绝望了，他朝着天哀嚎起来——
“鱼神啊，你为什么要让我被敌人抓住啊，我可是浩水部落的首领，这是我们的河，鱼神一定会诅咒你们的！”
“行了，吵死了你，把嘴给我闭上。”黑鹰将脚上的护膝取下来，粗鲁地塞进了大鱼的嘴里，这才让他安静下来。
夕阳将河面染成血色时，族人们背着鼓鼓囊囊的兽皮袋返程，所有的鱼加起来足以够整个部落吃上一个月了。
而浑身脏兮兮的大鱼被五花大绑在木架上，嘴塞着浸透草药的麻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营地越来越远。
烁石部落大半人口都是一些年迈的人和一些幼崽，雌性也只有三十几个，听说青壮年们打猎回来了，而且收获颇丰，只喜欢待在窝里的雌性们也破天荒地跑来凑个热闹。
为首的是黑鹰和锦陌，巫医见到这一幕，也是对黑鹰露出赞赏的眼神。
“好孩子，这次多亏了你，打了这么多猎物，而且还抓到了……这是浩水部落的首领大鱼？”
虽然此人的脸上混浊不堪，但他依然能将他认出来。
巫医的手指死死抠住拐杖，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滚出来——被五花大绑拖进营地的，竟是浩水部落那位以谨慎著称的大鱼首领！
他记得三年前的河滩之战，哪怕这个大鱼即便杀红了眼，也始终与族人保持三步之内的距离，如今却像头落网的野猪般狼狈不堪。
这实在不可思议。
巫医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颤抖的手指着大鱼的脑门，“这真是你们打猎时抓到的？”
黑鹰憨厚地挠挠头，兽皮甲上还沾着沼泽的泥浆：“全是陌的主意！她让我们在芦苇荡设下三重兽网，又用自己当诱饵……”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让周围响起阵阵惊叹，年轻的雄性们也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
“嘿嘿，还有啊巫医大人，这只鹿也是陌用弓箭射的，她可厉害了，她是我们部落最厉害的雌性，巫医大人，她可比首领还厉害呢。”
黑鹰笑得憨厚，想到此处，脸上布满了自豪感。
巫医听到此话，有点不信，他刮了黑鹰一眼，急得直跺脚：“黑鹰，别胡说，这话叫首领大人听到了，你就惨了，你这孩子，嘴怎么没个把门。”
“我说真的呀，不信你问他们啊，这真的全是陌的功劳。”黑鹰指着身后的雄性们。
一个雄性放下猎物，连忙附和：“巫医大人，是陌教我们怎么用兽网制作陷阱，这才抓住了大鱼首领，而且陌她打猎很厉害的。”
“是真的，大人，我们亲眼看到的。”其余人也说。
巫医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思考了良久道：“看来我这把老骨头的位置是后继有人了。”
夜晚，月色正好。
部落里的雄性们都围坐在一起，点燃了篝火，宰杀新鲜的鱼，孩子们都有烤鱼吃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久违的喜悦。
阿母粟大口吃着鱼，有时也会给年幼的孩子们喂一口，她有十个崽子，这些崽子们一直都由几个雄夫共同抚养，只有锦陌更受她照顾一些。
“听说这次能打到鱼，还抓到了浩水首领，你也有一份功劳？是不是黑鹰想讨好你，才这么说的啊？”
“阿母，这次出去打猎，黑鹰做的很好，不过也有运气的成分，以后我们经常出去，一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锦陌并不想和黑鹰抢什么功劳，反正她对首领的位置并不在意，黑鹰做部落的首领也可以，她没什么意见。
在阿母眼里，她的崽子只是贪玩，想跟着黑鹰胡闹而已，也不见得真要让黑鹰成为她的雄夫，难不成她的陌有其他人选？
“说真的，陌，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浩水的首领？你们到什么地步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被你们抓到呢。”
阿母并不是反对她跟大鱼在一起，多找几个雄夫也没有，也许两个部落通婚后，就不会在有战争了呢。
“什么嘛，阿母你别乱猜了，我和大鱼没关系。”
既然不是为了找雄夫，难不成真是为了找食物吗？部落里那么多雄性，养不起雌性那是他们的无能，怎么能让雌性去打猎呢，太不像话了。
阿母感觉手上的烤鱼都不香了，脑子里幻想那些凶恶的野兽要吃自己女儿的画面，实在太可怕了。
“你这孩子，要跟着黑鹰出去胡闹，又不是为了交配，难不成真去打猎了？这多危险，阿母不许你再出去了，打猎那是雄性的事情。”
“阿母，你别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黑鹰会保护我的啊！”锦陌已经对交配这两个字免疫了。
巫医拿着一筐东西，走来对着阿母解释道：“粟，陌是去采药了，她采的药啊每一株都不错，入药效果好，我还打算将巫医的位置继承给陌呢，你们啊，生了一个好崽子。”
在整个部落里，巫医是最受人尊敬的人，手底下会有许多人可以命令，他们会帮助巫医采药，所以不算太劳累，雌性只要懂得治病救人，就也能成为巫医，只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巫医觉得陌有资格胜任。
阿父站起身来问：“巫医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陌她也会识别草药？”
巫医笑道：“这还有假？上次她还给黑鹰治伤呢，很多人都看到了。”
“陌她以前从来不会这些的，这怎么可能呢。”阿母望向陌，又打量了她好几眼。
“陌，你是怎么会识别草药的？”
“阿母，这些都是我们的守护神，烁石石神托梦给我的，有一天，石神大人进入我的梦，他说要传授我草药的知识……”锦陌将双手背在背后，面无表情得开始瞎编。
石神是部落的信仰，也是部落先祖的信仰，所以部落里的人都靠着所谓神的启示支撑着，如果没有了神的信仰，受到苦难时，他们都将变得慌乱，没有了避风的港湾。
锦陌知道这一点，也就避免了更麻烦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