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虫群的嘶鸣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接连不断的系统提示音，清脆悦耳，如同风铃。
【叮！上交【能量晶核（初级）】x1，恭喜华夏国运点 1！】
……
【叮！上交【能量晶核（中级）】x1，恭喜华夏国运点 10！】
林凡面前的国运排行榜，数字在疯狂跳动。
华夏的国运点，从10点一路飙升，最终稳稳地停在了152点。
第二名的位置，依旧是空白。
仿佛一尊无法撼动的巨像，俯瞰着下方空无一物的榜单。
他体内的暖流也愈发汹涌，精神力得到了可观的滋养。
林凡环顾四周。
之前还如潮水般汹涌的怪物，此刻连一粒尘埃都没有留下。
只剩下几十枚大小不一的菱形晶核，在沙地上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他慢条斯理地将所有晶核捡起，一次性上交。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头，看向虚空中那块属于自己的直播分屏。
他想看看外界的反应。
然而，屏幕上滚动的弹幕，却让他微微挑眉。
“快看米国佬的直播间！”
“鹰眼？那个叫杰克的米国天选者，好像出事了！”
“笑死，刚才还那么嚣张，说要来找林神，现在怎么惨叫起来了？”
林凡心念一动，将自己的直播视角切换到了全球频道。
瞬间，数十个分屏出现在他眼前。
其中，属于米国的那个分屏，画面一片昏黄。
狂风卷着沙砾，疯狂地砸在镜头上，发出“噼啪”的爆响。
画面剧烈地抖动，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只能从镜头的缝隙中，隐约窥见一角破败的掩体。
一个男人的声音，夹杂在风暴的怒吼中，断断续续地传出，带着绝望的嘶吼。
“指挥中心！回答我！听到请回答！”
“我的水和食物已经耗尽了！这鬼地方的沙暴根本没有停下的迹象！”
声音的主人，正是米国天选者，代号“鹰眼”的杰克。
他此刻的形象，与之前那个手持罗盘、冷酷自信的精英战士，判若两人。
作战服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脸上满是污垢与血痕，嘴唇干裂起皮。
他蜷缩在一个用几块破损合金板临时搭建的掩体里，每一次剧烈的风啸，都让整个掩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散架，将他卷入那片毁灭一切的沙暴之中。
五角大楼，指挥中心。
气氛压抑到极点。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片昏黄的画面，听着杰克从遥远异界传来的求救。
一位肩上扛着三颗星的上将，拿起通讯器，声音因为愤怒与无力而变形。
“鹰眼！保持镇静！报告你的具体情况！”
“镇静？”
杰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声音尖锐得刺耳。
“将军！我他妈怎么镇静！”
“我在这里被沙子活埋，而那个华夏人，在几百公里外，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悠闲地收集着战利品！”
他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分屏中林凡那张平静的脸。
那份平静，与他此刻的绝境，形成了最残忍的对比。
“我们花了上万亿的军费，动用了最顶尖的科技，为我配备了超越时代的装备！”
“结果呢？”
“我的高精度侦测仪被沙暴的强磁干扰废掉了！我的全地形车被埋在几十米深的沙丘下！我的能量补给，只够我再撑三个小时！”
“这就是你们说的万无一失？！”
将军的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
“闭嘴！杰克！这不是在请求，这是在质疑伟大的米利坚！”
“我质疑的不是米利坚！”
杰克咆哮着打断了他。
“我质疑的是你们这群坐在办公室里的蠢货！”
“你们必须派人来救我！立刻！马上！”
将军沉默了。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救援？
怎么救援？
国运战场开启的那一刻，蓝星与这个未知的世界之间，就出现了一道无法逾越的规则壁垒。
任何试图穿越的行为，都会被瞬间抹杀。
他们尝试过发射无人机，尝试过传送物资，结果都是在接触到空间边界的瞬间，化为齑粉。
他们只能看。
像看一场最残忍的真人秀，眼睁睁看着自己国家的精英，在绝望中走向死亡。
“我们……做不到。”
许久，将军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颓败。
“什么？”
杰克仿佛没有听清。
“我说，我们无能为力。”
将军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杰克，你是灯塔国最优秀的战士，你要依靠自己活下去。”
“这是……命令。”
通讯那头的杰克，忽然安静了下来。
风暴的呼啸，似乎都无法掩盖那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呵……”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癫狂的笑声，通过通讯器，传遍了整个五角大楼。
也传到了全球亿万观众的耳朵里。
“命令？依靠自己？”
杰克的声音，不再是嘶吼，而是一种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我明白了。”
“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是棋子。”
“用完就可以丢掉的棋子。”
“华夏……林凡……”
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
“如果我能活下去……我发誓……我会让你……”
【滋……滋啦……】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响起。
杰克的通讯，中断了。
屏幕上，那片昏黄的风沙，成为了他留给世界的最后画面。
米国指挥中心，那位三星上将，无力地垂下了手，通讯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苍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他们真的做对了吗？
将一个国家的命运，赌在一个无法掌控的战场，一个他们无法支援的战士身上。
全球直播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彻底沸腾。
“天哪！米国天选者……失联了？”
“应该是设备没电了，在那种沙暴里，他死定了。”
“太惨了，刚才还信心满满，现在连国家都抛弃他了。”
“这就是国运之争的残酷吗？一步错，万劫不复！”
华夏直播间内，则是一片幸灾乐祸的狂欢。
“干得漂亮！这就是挑衅林神的下场！”
“还想夺走我们的一切？先从沙子里爬出来再说吧！”
“舒服了！太舒服了！我宣布，今天中午加个鸡腿！”
冰冰看着弹幕，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她无法对一个人的生死感到喜悦，但她更清楚，这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同胞的残忍。
张将军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屏幕中那个叫杰克的人，从自信到癫狂，再到最终的沉寂。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毁灭一个人，有时候并不需要动手。”
“只需要让他所有的希望，逐一破灭。”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再次聚焦到了林凡的身上。
那个一手制造了这一切的男人。
此刻，他正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米国分屏那最后定格的昏黄。
他听到了杰克的求救。
听到了他的咒骂。
也听到了他最后的不甘。
全球观众都在等他的反应。
他是会出手相助，彰显大国风范？
还是会冷眼旁观，坐视对手灭亡？
林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看了一眼杰克分屏旁，那个代表米国的国旗图标。
然后，他收回了视线。
仿佛只是看了一眼路边的风景。
他转身，朝着与杰克所在方向完全相反的区域，迈开了脚步。
没有一句话。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但他的态度，已经通过这个简单的转身，传达给了全世界。
——你的死活，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