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的会议，终究只是虫子的会议。
林凡的意识，从那个名为【天选者议会】的频道中退出。
就像人类不会在意脚边的蚁群，正在讨论如何绊倒自己一样。
无趣。
甚至，有些可笑。
艾瑞克那个计划的底层逻辑，建立在一个错误的认知上。
他们以为，自己的力量来源，是一条需要争抢的，狭窄的溪流。
却不明白。
自己早已拥有了，一片无垠的，名为“全球认知”的汪洋。
分流？
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他调出了【至高万物强化系统】的界面。
那串代表着【震惊值】的数字，已经突破了二十五亿的大关，并且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持续向上攀升。
每一次心跳，都意味着上万点数值的涌入。
全球七十亿人，此刻都成了他的精神力电池，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燃料。
这一次，林凡没有选择强化那些可以直接带来破坏力的选项。
力量，武器，能量抗性。
这些东西，在“定义权”面前，显得粗糙且低级。
他需要更本质的东西。
他想看清，这个“棋盘”的全貌。
他的意念，落在了系统面板一个极其基础，甚至可以说是被所有天选者忽略的属性上。
【感知】
这个属性，通常只意味着更好的视力，更敏锐的听力。
但在林凡的理解中，它应该不止于此。
如果说，“现实”是一段被书写好的程序。
那么，“感知”，就是读取这段程序的权限。
他要的，不是看得更远。
而是，看得更“深”。
“系统。”
“将【感知】属性，进行概念性强化。”
林凡在脑海中，下达了指令。
【指令确认：进行‘概念性强化’】
【目标：感知】
【强化方向：突破物理维度，触及信息维度与规则维度】
【所需震惊值：20亿】
【警告：该强化将对主体认知结构造成永久性、不可逆的改变。存在极高风险导致感知剥离、逻辑错乱、主体意识崩溃。是否继续？】
一连串冰冷的系统提示，在林凡的意识中刷过。
二十亿。
足以将一座山脉，强化成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剑。
而现在，只是用来强化一个虚无缥缈的“感知”。
林凡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
“继续。”
【确认指令】
【强化开始】
轰——
没有声音。
没有光。
但在林凡的“世界”里，却仿佛引爆了一颗宇宙大爆炸的奇点。
他眼前的荒漠，消失了。
构成荒漠的黑色结晶，也消失了。
他所能“看到”的一切物质，都在瞬间被分解，被还原成了最基础的构成单位。
不再是沙子，不再是石头，不再是空气。
而是，无穷无尽的，奔流不息的，数据洪流。
是定义“存在”的底层代码。
是维持“现实”运转的逻辑链条。
每一粒沙，都拥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存在协议”。
每一缕风，都遵循着被设定好的“运动轨迹”。
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一本，摊开的，可以被直接阅读的，天书。
他的大脑，在这一瞬间，接收到了比过去一生加起来，还要多出亿万倍的信息量。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哪怕是精神力再强大的天选者，此刻也早已被这恐怖的信息洪流冲垮，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但林凡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这片数据的海洋中。
他的意识，如同定海神针，任凭风浪席卷，我自岿然不动。
因为，他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规则”。
他开始适应。
开始理解。
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去“观看”这个世界。
几秒后。
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荒漠，依旧是那片荒漠。
但在他的感知中，一切都已截然不同。
他能看到，远处那朵他亲手创造的水晶之花，其存在的“协议”正在如何与周围环境的“协议”进行交互，稳定着一片区域的现实。
他能“听”到，从地球另一端传来的，艾瑞克等人的心跳声，那些心跳，正以一种特定的频率，与他们各自的力量共鸣。
他甚至能“嗅”到，弥漫在整个试炼空间中，一种淡淡的，仿佛背景辐射一般的，庞大的“意志”。
那个意志，浩瀚，古老，冰冷，没有感情。
如同一台正在执行着既定程序的，超级计算机。
它，就是这个试炼场的“神”。
是真正的，服务器。
林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及到了这个世界的边界。
也就在这时。
他“感觉”到，那股庞大而沉寂的意志，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那不是情绪。
更像是一个程序，在运行时，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BUG”，从而产生了一瞬间的“迟滞”。
一种，不和谐的，紊乱的“杂音”。
林凡的“视线”，顺着这股波动传来的方向，投射了过去。
正是他之前注意到的，那片正在不规则扭曲的空间。
在他的新“感知”下。
那片扭曲的空间，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样貌。
那里的“现实代码”，正在被一种外来的，充满恶意与污染性的，病毒代码所侵蚀。
空间，不再是稳定的。
时间的流速，也出现了混乱的跳跃。
那里，正在“生成”一个，不被这个试探场“允许”的东西。
一个，试图污染整个服务器的，外来病毒。
林凡，终于理解了。
试炼场，会不断降下各种怪物与灾难。
那或许，并非是单纯的考验。
而是一种，服务器的，自我“杀毒”程序。
而他们这些天选者，就是被选中的，“杀毒软件”。
现在，那个庞大而古老的意志，察觉到了这个新的“病毒”。
它正在调动“规则”，试图隔离，清除那个错误。
而林凡，感觉到了它的“吃力”。
这个新来的“病毒”，似乎比之前的【混沌畸变体】，更加棘手。
林凡的嘴角，微微上扬。
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真正意义上的，感兴趣的笑容。
他找到了新的，游戏玩法。
当别的玩家，还在为打怪升级而苦恼时。
当艾瑞克他们，还在费尽心机，研究如何给BOSS断网时。
林凡，已经将自己的目标，放在了，帮助GM，修复服务器BUG上。
他抬起脚。
身体，在瞬间化作一道无法被捕捉的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朝着那片，混乱与错误诞生之地，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