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那个D级向导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冰狼家族族长不久前刚收到时渊回来的消息,原本想亲自去监狱调人回来,没想到却被协会的人拦住了。
协会的人告诉他,时渊暂时无法被调走,只能呆在监狱里。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追问之下,说这是一位向导的要求。
一位D级向导,哪来的权利竟然能比过他说话的分量。
多年的老谋深算让他意识到这位向导肯定不如她看上去那么简单。
一时之间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牵扯到向导协会那边,他不好贸然直接动手。
毕竟,向导协会背后的组织是白塔。
白塔,那个凌驾于所有哨兵向导组织之上,如同云端神祇般缥缈无踪,只存在于议会最高层禁忌传闻中的终极权力象征。
它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绝对的秩序和不可触碰的意志。
霍顿上前一步,将一枚数据芯片放在宽大的桌面上。
“族长,关于目标橙瓜的所有记录都在这里。”
“结果?”时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干净。”霍顿吐出两个字,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更精确的表达,“过于干净。”
时伦终于抬眼,冰蓝色的瞳孔锐利地刺向霍顿。
“解释。”
“出生在帝国边缘星域行星,父母信息不详,标注为战时遗孤。”
霍顿的声音一板一眼。
“进入帝国公立初级向导学院,成绩平庸,精神力稳定测试始终在D级阈值波动。无突出表现,无违纪记录,无特殊人际交往。档案中所有节点记录清晰、逻辑闭环,所有关联人员、证明文件全部可查,无一缺失或矛盾。”
他微微停顿,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也掠过一丝极淡的困惑。
“我们尝试溯源原始数据,遭遇了最高级别的加密壁垒,加密信息来自于莱茵家族。”
“莱茵家族?”
时伦的指节停在半空,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深沉。
莱茵家族是中央区风头最盛的几个家族之一。
因其后辈中出了一个凯恩那样强大无比,噬血好战的哨兵后代,为家族赢得了赫赫战功。
家族在中央区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只不过......
不久之前凯恩联合几位S级哨兵去往议会闹事的经历,已表示他彻底和议会关系破裂,彻底宣战。
加上那名向导的名字。
橙瓜......
在他这个位置的人,应该没有几个人没听说过这个传奇的名字。
白塔的眼睛。
无比神秘珍贵的存在。
被保护在高高白塔之上,永远不被普通人所能窥见的存在。
她所拥有的强大治愈能力,令每一个掌权者疯狂。
不久之前,白塔的眼睛刚死于一场爆炸,议会上下动乱不堪。
甚至内部发生了好几场大规模清洗,他作为冰狼家族的族长,也只能打听到一些不重要的消息。
但不可否认,只要涉及到有关白塔眼睛的消息,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不然很可能会成为某些人手下的棋子和牺牲品。
他是一定要把时渊带回来的,当年那场意外导致他拥有了自愈这种极其特殊的能力。
如果不是他主动回中央区,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当年的研究,早就已经成功了。
他不会放弃这么重要的研究成果,如果能从时渊身上获得更多研究数据。
说不定.....
时伦的眼睛看向了不远处高大宏伟的建筑。
那是中央区所有地区抬头就能看见的白塔,触目可及却遥不可近。
“她刚死,议会就乱成一锅粥,清洗不断。现在,一个同样叫橙瓜、档案被莱茵家族加密的D级向导,突然出现在协会里面,这绝不是巧合。”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霍顿,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沉。
他猛地转身,眼中锐光毕现。
“既然档案是死的,那就查活的。橙瓜现在人在哪里?在做什么?她接触过谁?哪怕是最微小的异常,我都要知道!她要保住时渊,总会有她的目的。”
“是,族长。”霍顿立刻领命,“我们的人已经开始全天候监控目标在监狱内外的所有活动轨迹。另外,是否需要接触莱茵家族试探…”
“不!”时伦断然否决。
“现在任何直接的试探都可能引发我们无法控制的局面。先暗中观察,搜集信息,骚扰一下橙瓜那边就行。”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有窗外中央区永不熄灭的灯火映照着时伦阴晴不定的脸。
他再次望向那座遥不可及的白塔,眼神幽深。
一个D级向导,一个被莱茵家族最高级别加密的干净档案,一个刚刚死去的传说名字,一个拥有自愈能力的珍贵实验体。
这些碎片在他脑中飞速旋转、碰撞,试图拼凑出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悸的完整拼图。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橙瓜绝非档案上记录的那么简单。
时渊的自愈能力,是冰狼家族通往力量与野心的阶梯,绝不能被任何人,尤其是身份如此诡谲的向导所阻碍。
“无论你是真神还是假鬼,敢挡我的路…...”
时伦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极地寒风,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
“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那些手下没有资格和权利去打听莱茵家族的事情,但他有办法通过别人的手办到。
监狱厚重的合金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隔绝不了无处不在的暗流。
橙瓜一如往常过来看望时渊在监狱里的情况,她深知监狱里恶劣的环境。
所以定时来看看小弟,免得缺胳膊少腿出来,她还不想要。
“冰狼家族那边什么动静?你不是说他们很快就会直接动手,将你带回去吗?”
时渊皱眉,按照族长的性格,他早就可以使小手段,强行将他带走。
但偏偏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就好似在等待什么。
“也许。”橙瓜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时渊的疑虑。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带着点懒洋洋的表情。
“他在等一个信号?或者,在确认某个猜测?”
她歪了歪头。
“毕竟,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档案无比透明正确的D级向导,偏偏有越过他的权力保住你。换做是我,也会觉得很有意思,想多看几眼。”
橙瓜的话语点到即止,却像重锤敲在时渊心上。她知道自己被调查了,而且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就在这时——
“哔。”
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音,从囚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滤网后传来。
紧接着,橙瓜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地收回了手,拍了拍保温箱。
“好了,东西送到,任务完成。你就安心待着,剩下的都交给我。”
“一周之内,你一定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来。”
她语调轻松,甚至带上了一丝调侃,“记住,别惹事,也别怕事。至于外面那些探头探脑的眼睛……”
她抬起头,帽檐的阴影下,时渊似乎看到她嘴角一弯,那弧度冰冷而锋利,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
“让他们看就是了。”
“毕竟年纪大了老花眼,体谅他得多看几眼,才能看得清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