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雪把手机屏幕转向农佳时，晨光照得中国畜牧业协会几个字在他眼底晃了晃。
日内瓦的论坛？农佳握着保温桶的手紧了紧，鸡汤的热气从指缝钻出来，模糊了他眼前的系统界面——【国际市场份额：12%】的数字正泛着暖金色的光。
上回H国采购经理切开牛排时，脂肪在刀刃下绽成粉白雪花的模样突然涌进他脑海，他喉结动了动，他们怎么说？
联合国粮农组织点名要咱们做案例展示。林昭雪指尖敲着手机，指甲盖泛着淡淡的珊瑚色，是昨夜帮他整理材料时蹭上的中性笔印，说是咱们出口的和牛大理石纹评分超过M12级，打破了黑金和牛维持二十年的纪录，外国记者吵着要看中国奇迹的现场。
农佳的指节抵着下巴，后槽牙轻轻咬了咬。
系统里【进化掌控】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国际曝光需求，建议开放全流程展示以增强可信度】。
他望着窗外刚立起钢架的新牛棚，槐树林里有工人正把自动刮粪机往发酵池方向挪，突然笑了：把主会场设在养殖场。
什么？林昭雪的睫毛颤了颤。
智能监控屏、粪污处理池、鱼塘生态循环——农佳掰着手指，每说一个词，系统界面就亮起对应的模块，全流程直播。
让他们看看，中国的养殖不是靠激素催大的，是靠生态循环和基因优化。他抓起桌上的规划图，铅笔印子蹭在袖口，昭雪，你联系省广电的技术团队；小赵，带几个年轻人把监控室的摄像头全换成4K的——
哎哎哎！小赵从门口探进脑袋，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机油，我这就去村头老李家借梯子，他儿子在城里搞婚庆直播，设备新得很！话音未落人已跑远，脚步声在土路上踢起一片尘土。
筹备的三天像被按了快进键。
村头的大喇叭每天响三遍：全体村民注意！
明儿个全球直播，家里鸡鸭看好，别往镜头里钻！老张头蹲在晒谷场边抽旱烟，烟锅子在青石板上磕得咚咚响：啥直播不直播的，娃子们折腾......话没说完，见农大山搬着藤椅往监控室走，又嘀咕着站起来，我去看看那刮粪机咋个转法，省得回头人家问我答不上。
直播当天的晨雾还没散，养殖场已经挤满了人。
林昭雪穿着藏青色西装裙，在接待区来回踱步，手机贴在耳边：对，导播台在监控室二楼；喂？
张教授？
您到村口了？
我让小赵骑三轮去接！她的高跟鞋跟陷进泥里，干脆脱了拎在手里，袜尖沾着草屑。
农佳站在牛棚前，系统界面浮现在视网膜上：【实时监控：牛群体温38.5℃（正常），粪便含水量58%（达标），发酵池甲烷浓度0.3%（安全）】。
他摸了摸最近出栏的小公牛额头，牛毛被晨露打湿，暖烘烘的触感透过掌心：今儿个好好表现，让全世界看看你们的家。
上午十点整，直播开始。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中国南方的一个普通村庄。女主持人站在自动刮粪机前，身后的牛群正慢悠悠啃着槐树叶，但就在这片土地上，诞生了全球最快出栏的超级和牛——
哎这铁家伙咋不转了？
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镜头右侧传来。
老张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攥着半块烤红薯，正扒着监控室的窗户往里看。
他裤脚沾着泥，鞋跟磨得一边高一边低，显然是从后山菜地直奔过来的。
主持人愣了愣，随即露出职业微笑：这位是？
我......老张头被镜头怼得后退半步，烤红薯差点掉地上。
他望着镜头里自己皱巴巴的脸，突然想起三天前评审会上，农佳调出实时监控时，他盯着牛群在槐树下踱步的样子出了神——那牛毛亮得能照见人影，哪像他当年养的牛，总沾着一身泥。
他清了清嗓子，烤红薯在手里转了两圈：我就是个种地的老梆子。满场记者的镜头唰地对准他，他反而挺直了腰杆，可我知道，这娃打小就认死理。
当年他蹲在猪圈边记饲料配比，我骂他书呆子不务正业；后来他说要搞生态循环，我又说瞎折腾坏了地......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朵菊花，现在啊，我家后院的桃树林，也架上自动喂料机了。
直播间里突然爆发出掌声。
鹰酱国记者的蓝眼睛瞪得溜圆，举着话筒的手都在抖；H国采购经理对着镜头比了个大拇指，口型分明是M15；连向来严肃的联合国粮农组织官员都弯了弯嘴角，在笔记本上飞快写着什么。
接下来，我们将进行实时对比。主持人手势一挥，大屏幕切换画面——左边是鹰酱国某大型牧场，黑白花牛挤在水泥圈里，饲料槽边堆着泛绿的剩料；右边是农佳的养殖场，牛群在槐树下散步，粪便刚被刮粪机推走，土地湿润得能捏出水分。
数据显示，鹰酱国肉牛平均出栏时间18个月，中国仅需6个月。主持人的声音带着克制的激昂，更关键的是，这里的每克牛肉抗生素残留低于0.1微克，远低于国际标准的1微克——
这不可能！后排突然传来一声喊。
金发碧眼的记者攥着话筒站起来，你们一定用了违禁激素！
农佳走上前，系统界面弹出【基因检测报告】，他点开投影：这是第三方机构的检测报告，我们通过基因编辑优化了生长激素受体，而非外源性注射。他指了指牛群额头上的电子耳标，每头牛的生长数据都实时上传到联合国粮农组织数据库，欢迎随时调取。
金发记者的脸涨得通红，坐回椅子时撞翻了矿泉水瓶。
直播结束时，夕阳把槐树林染成金红色。
林昭雪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她看了眼屏幕，冲农佳挑眉：省农业厅的电话，说要派工作组来总结经验...
农佳没接电话。
他盯着系统界面新弹出的邮件提示，发件人是鹰酱农业科技有限公司，主题是战略合作邀约。
邮件里写着：我们愿意以5亿美元估值投资贵司20%股份，联合研发下一代养殖技术......
他关掉邮件，转身看向正在清理直播设备的村民。
老张头正帮小赵收摄像机，嘴里还念叨着：下回直播，我让我家小孙子穿红棉袄来，上镜喜庆。农大山蹲在发酵池边，用树枝戳了戳腐熟的有机肥，抬头对他笑：你妈说今晚煮牛骨汤，给你补补。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系统界面上【国际市场份额】的数字正在跳动：12%→15%→18%。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两道银色的轿车拐进村口，车身上县农业农村局的标识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农佳望着渐暗的天色，摸出兜里的手机。
屏幕亮起时，省农业厅的未接来电显示有7个。
他笑了笑，按下回拨键——有些故事，才刚刚翻到新的一页。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