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秦岭山脚下的万亩良田已挤满各寨村民。
各村寨的青铜犁在地里犁出半尺深的沟,引来阵阵喝彩!
唯独狐狸沟的角落静得诡异——
屠凤、屠凰抬着铁犁下田。
哄笑声浪差点掀翻裁判席。
“这破铁犁也能耕田?”
“狐狸沟真是丢人现眼!”
邻寨里长张彪拍着大腿狂笑。
“开始吧。”
随着裁判官鲁劲的一声喊。
屠凰双手握住犁把,前面的屠凤大吼一声拽动肩上的绳索。?“嗤——”
铁犁切入土地的声响像刀割丝绸。
田里黑土被锋利的V形犁铧翻起,竟比青铜犁深了三寸!
一炷香未燃尽。
田垄已犁出三四亩。
比其他村寨的青铜犁多犁出两亩有余。
“这…这是何物?”
裁判官鲁劲扔下竹简,连滚带爬地扑到铁犁前。
就在此时,三十辆青铜马车碾过田埂。
六十四名甲士分列两旁。
始皇帝嬴政身着玄色龙袍,在百官簇拥中走下马车。
“陛下!”
裁判官鲁劲跑过来跪地叩首。
嬴政却盯着那黑铁犁铧,瞳孔骤然收缩——
这尖犁头的弧度,他从未见过!
他正要开口,目光忽然钉在竹轿旁的女子身上。
阳光勾勒出她素衣下的曲线,五官及眉眼神韵与他记忆中的阿房极为相似。
“阿房…”
嬴政的手指微微颤抖,一步步走近。
阿房是他这一生念念不忘的最爱。
十五岁时,因为救他而掉下悬崖。
“汝,可认得朕?”
女子看到始皇帝站到自已跟前,立即福身行礼:
“民女苏姳房,见过陛下。”
“苏,阿房…”
嬴政喃喃出声,喉结剧烈滚动。
“这铁犁,是你所造?”
“回陛下。”
苏姳房将竹轿上的曹毕搀扶下来。
“民弟久病初愈,这铁犁是他所造。”
她余光瞥见嬴政眼中的怅惘,突然福至心灵:
“此犁名为‘阿房犁’,愿陛下江山永固,百姓安乐。”
嬴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狂喜。
他亲手将两头黄牛牵到曹毕面前,道:
“朕要赏你。”
“说吧,还要何赏赐?”
曹毕喉咙发紧。
他眼前的赢政周身散发着压迫感。
不愧是千古一帝!
他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令人不寒而栗!
他强行镇定下来,虚弱地说:
“回陛下,庶民要陛下赐我狐狸沟万年安泰,再不受战乱之苦!”
嬴政闻言,目光如炬地盯着曹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万年安泰?”
“好大的口气。”
“不过,朕允了!”
“哈哈哈!”
嬴政仰面狂笑。
他手轻抚黑铁犁铧,指尖划过锋利的刃口,竟渗出一滴血珠。?群臣见状,纷纷跪倒在地,高呼:
“陛下龙体万安!”
嬴政却不以为意,反而将血抹在犁铧之上,朗声道:
“此犁得朕精血,日后必成大秦神器!”
说罢,他转头吩咐身旁宦官赵高:
“宣旨,封曹毕为司农署员外郎,协助推广铁犁。”
“苏,阿房……”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姳房绯红的脸颊上。
“赐帛百匹,黄金千两。”
苏姳房赶紧拉着曹毕跪谢。
“谢陛下赏赐!”
“陛下万岁。”
“大秦万万岁!”
曹毕被迫跪在地上不作声。
司农署员外郎听着官职不小,可他一个刚穿越而来的“病秧子”,骤然进入朝堂,不知要惹来多少明枪暗箭。
他正要推辞,却见嬴政眼神一凛:
“怎么,你不愿为大秦效力?”
“民弟不敢!”
苏姳房急忙行礼,“只是民弟久病初愈,恐难担此重任。”?“无妨。”
嬴政摆摆手,“你们可先在狐狸沟试验,待成效显著,再全国推广。”
说罢,他又深深看了苏姳房一眼,这才转身登上马车。
目送嬴政离去,苏姳房长舒一口气。
可还没等她缓过神,里正屠寿已领着众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恭贺。
屠凤、屠凰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嚷嚷着要帮曹毕操持进京。
曹毕却摇摇头说:
“跟始皇帝做事,随时都会掉脑袋,我不去。”
众人无奈,只得带着朝廷赏赐回狐狸沟。
其他村寨的人看着,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当晚,石屋内烛火摇曳。
苏姳房坐在床边,为曹毕喂鸡汤。
“阿毕,这是陈家小媳妇秦芳,为你熬的母鸡汤,多喝点……”
她想起白天始皇帝看她的眼神,总觉得心慌。
曹毕捕捉到阿嫂忧虑的眼神,喝下一口鸡汤,抬头说:
“阿嫂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就算他是始皇帝,也不能硬来。”
突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房嫂!不好了!”
陈阿妩推门而入,神色慌张。
“岩寨的里正张彪带着人马来了,说咱们的铁犁是妖物,坏了祖宗规矩,要砸了铁匠铺!”
曹毕眉头紧蹙。
他就知道,这铁犁一出,定会让其他人眼红,麻烦事来了。
“阿嫂,你扶我起来。”
“咱们去会会他们。”
苏姳房想要阻拦,却被曹毕坚定的眼神止住。
她咬了咬唇,将曹毕从床上扶起来。
月光被密密麻麻的人影割裂成碎片。
岩寨里正张彪手持火把,映得他满脸横肉狰狞可怖。
他从秦岭九寨招集来的二十几个壮汉扛着斧头、锄头,将狐狸沟铁匠铺围得水泄不通。
火把的浓烟裹着叫嚣声直冲天际:
“铁犁不毁,必遭天谴!”
苏姳房搀扶着曹毕穿过人群,素衣在夜风中作响。
她站到张彪面前时,火把的光焰正巧照亮她脖颈处的珍珠痣。
“张里正可知。”
“今日始皇帝亲允狐狸沟万年安泰。”
“并封阿毕为司农署员外郎。”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
“你今晚硬闯狐狸沟闹事,便是抗旨。”
“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
张彪握着斧头的手微微发抖,眼底闪过一丝惧意,却仍梗着脖子道:
“就算始皇帝金口玉言,这铁犁坏了老祖宗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曹毕倚着苏姳房,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
他抬手示意屠凤捧来铁犁模型。
在火把的照耀下,锋利的犁铧折射出冷光。
“张里正可知道,用这铁犁耕地,一炷香能抵木犁半日?”
“若秦岭九寨都用上,定能省时省事。”
“明年秋粮还能多收三成!”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张彪身后几个壮汉忍不住探头张望。
曹毕见状,轻笑一声:
“我可将模型借你,在秦岭九寨推广铸造。”
“但有个条件——”
他目光骤然锐利。
“铁犁定价需合理,若敢借机牟利…”
“我阿毕放过你,始皇帝也不会放过你!”
曹毕故意顿住,抬手指向咸阳方向。
张彪额头沁出冷汗,看着曹毕身后站立的屠凤、屠凰姐妹。
他又想起白日里始皇帝的銮驾,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
最终一把夺过模型,恶狠狠地说:
“算你们识相!”
“我阿彪做事,从不受人威胁!”
“我们走!”
张彪带人走了。
曹毕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苏姳房怀里。
她慌忙要陈阿妩和秦芳来帮忙,把曹毕送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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