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原先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多个保护自己的力量。你也知道,以前我就没有待在家里的想法,我想踏遍山河,肆意江湖。兰心,我知道她有相争的力量与想法。作为朋友,我是支持她的,谁说女子不能做一个好家主呢?”
“也不怪别人,就兰心的模样,说她是祸国妖妃都能信。”
“偏见!其实,如果不是出了这些事情,我原来是计划等姐姐和海晏成婚后,等许家稳定了,就去周游天下,过几年潇洒日子。”许桦眼睛望向不远处的小屋,笑着发出感叹,“现在啊,可走不了了。”
斓清搂紧她,承诺道:“等孩子长大了,我陪你一起。”
“等孩子长大?那我都老了。我可不和你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是祖孙。我要自己去。”
这是横在他们俩之间最大的难题。降魔师虽比一般人老去慢写,寿命长些,但与妖族相比时间上还是短了些。许桦常常会想,或许他们就是这样,只有一世的缘分。没关系,一世便一世,他们好好过好这三十年便好。等她老了,孩子长大了。就一个人出去吃喝玩乐!谁也别想找到他。
“不行。”斓清一听就急了,“你不能抛下小狼!你当时说了会养我一辈子!”
“斓公子!你又不是真的小狼!”
“谁说我不是。不行不行不行,一定要带上我!”
看着斓清这三岁孩子的样子,许桦哄道:“好好好。带上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他岂非不知道她的忧虑呢?斓清可不是轻易认输的妖怪!他一定要让她陪着他!一辈子!是妖的一辈子!
“小狼,我想等孩子戒奶后,把奶娘送走。”许桦道。
斓清知道,许桦是怕孩子长大后把奶娘看得太重要,忘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许桦心中,这孩子此生唯有一个母亲,那就是生下他们的许华。
“好。”斓清答,“你放心,以后你就负责震家宅,我就在后院相妻教子。怎么样?”
许桦忍俊不禁,道:“辛苦你了。斓公子。”
“那你就对我好,陪我长长久久。”斓清牵起妻子的手。
另一边的客栈之内,可就没有这么好看的情景了。一回到客栈,海宗主将海晏叫来自己的房间,父子两人也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独留海夫人照看海宁儿。
“啊!疼啊!”
海宁儿的叫喊声响彻云霄。许桦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让她疼!让她痛!让她生不如死!因而动手时特地稍稍得手下留情。许桦要海宁儿感受这一刻的寸寸骨裂的疼,感受难以痊愈的痛,体虚多病的弱。方能让她稍稍缓解些心中的气。
而这仅仅是气,不是恨。
“大夫呢?来了没有啊!”海夫人一边安抚海宁儿,一边催促下手。
“夫人稍等,在路上了。大夫在路上了!”
“快去催一催啊!没看见小姐一直喊疼吗?”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
不一会儿,凌大夫来了。为海宁儿止疼开药。海夫人见女儿安然入睡十分安心。可她不知道,凌大夫是苏州有名的大夫不假,可他也是苏州城中对许华姐妹最最忠心的大夫。止疼药方里特地加上一味来自西域的药粉-黄昏,就这一味药就可以让海宁儿余生躺在床上,如同黄昏。
“夫人,现下小姐身体不好,切记不能随意移动,一定要安心静养。”凌大夫嘱咐道。
“那,那我女儿脸上的疤,还能好吗?”
凌大夫面露难色,道:“夫人,这伤口太深了,老夫只能勉力一试。能不能好,还要看之后的恢复情况。一定要叮嘱小姐这几日饮食要清淡。伤口要是发炎了,更难好了。”
“谢谢大夫,我一定会小心照看我女儿。”
“我这就回去煎药,一会儿我就让小童将药送来。”
“好。多谢大夫。大夫救小女一命,我家必有重谢!”
身边下人端着银钱走上前来。
“行医救人,是老夫本分,夫人不必客气。”凌大夫只拿走了自己的诊金,将剩余全部归还。
海夫人一心扑在海宁儿身上,赶忙回去照看女儿。满心期待她好起来,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可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今后也就这样了。许桦心狠,可海宁儿下手时,同样报了死心。总不能因为此刻她看起来更惨些,将她从前的恶就一笔勾销了吧?难道曾经救人无数的许华就因为心善要死得不明不白吗?
房间之内。海晏和海宗主沉默多时。父子二人一言不发。
最终,海晏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虑。他知晓许桦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能下死手一定是发生了大事,而这件事一定和华儿有关。海晏想要知道!可是,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瞒着他?他不明白,连他爹也这样。自从从蜀山回来,所有人对许家闭口不提。这太奇怪了!不是许华救了他们吗?为什么现在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只字不提?
“爹。之前在阵法内,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难道不信我吗?何况,我和许家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交过命的兄弟!我能对不起自己的兄弟吗?”海宗主声情并茂讲述自己与许家主的兄弟情。
“可是,许桦为什么对我们敌意这么深。从前宁儿出言不逊,许桦多有隐忍。偏偏今日痛下手。爹,你难道不奇怪吗?”
“唉!晏儿!你不会真的以为那孩子是许桦和斓清生的!这才一年!成亲孩子都生了?许桦的为人你不是不知道!她能做为报答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许吗?这两个孩子的母亲究竟是谁?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点猜测吗?”
没错,她们两姐妹一样,非心爱之人不嫁。许桦心思更淡,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所以,所以,难道,难道是......
海宗主知道自己的儿子想到什么,语重心长道:“没错。她们姐妹从狼妖群中脱身。何其难啊!许华舍己为人,这份大爱!为父惭愧啊!本应是我们这群老的好好保护后辈。没想到,没想到!为夫汗颜啊!许桦与姐姐同生共死,姐妹之情可见啊!华儿,一直一来都是最有礼数的孩子。我很喜欢她啊。可惜了。唉。”
“是狼妖......是狼妖......”海晏断断续续说出这些话,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恐怕事实如此。不论是许华还是许桦,亦或是他们姐妹二人皆有。但我猜,应是八九不离十了。”海宗主十分无力,坐在椅子上,艰难着说,“孩子啊,你就当信了许桦的话吧。也给许家留点儿面子吧!”
“今日她对宁儿下手,多半是将许华的事情怪在我们头上了,我不怪她。即便是华儿自愿,但她因救我们死是事实。我不怪她,你也别怪她。”
“晏儿啊!你记住!许海两家仍是姻亲,以后许家有难我们也帮得上。若是撕破了脸,可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啊!”
海宗主的话一段一段,击中海晏。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谁知道呢?海晏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