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此地修整了大概三个月,斓清每一日都帮助许华疗伤,度一些修为帮助她恢复,但不多,毕竟人妖有别,同是他还是这两姐妹的厨师,一日三餐,餐餐不同。连着这么三个月下来,姐妹俩是把大江南北许多口味都试了一遍。说来也奇怪,都说孕期妇人口味刁钻,起初还有些担心,但许桦瞧着自己的姐姐吃好喝好,也没有什么不适,也就放心了许多,时不时还夸着自己的小侄子是最懂事的孩子!
有一次,看见许桦刚吃了午饭又吃了一盘红枣糕进去,忍不住说道:
“姐姐,你最近这胃口大了许多,这肚子都停不下来地长了。”
许华吃得开心,说:“斓清的厨艺太好了,让人舍不得停下嘴。而且,我想吃就是孩子想吃,你忍心看着你的外甥饿肚子吗?”
许桦无奈摇头,怎么人怀了孕就有了一堆理呢?只是,这日子过得舒心,她的心里有着说不上来的担忧。
草屋虽比不上许家院子大,宽敞,仆人众多,不过每一天早晨被阳光虫鸣唤醒,伴随着溪水歌声而眠,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摆一个摇椅,烹上一壶喜欢的茶,感受清风的舞蹈,偶尔还能传来斓清有规律的劈柴声,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特别是许华,面对这样温和的时光,心中生出好几次不愿离开的念头。
今日午后,斓清提出了回临安城的建议。
“回临安城?”许桦重复一遍。
斓清点头,说:“姐姐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这里的药材不比苏州,回去也有利于姐姐养病,而且等孩子再大些还需要安排产婆,准备衣裳。在苏州城中会方便许多。”
许桦思考片刻,回答,“我现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回去也好。我都等不及给那群人一个教训了。”
说话间,手已经覆上腰间的长鞭。
说实话在听到这一句话的瞬间,许华是不愿意,也觉得惋惜。也许是这里太轻松了,她竟然想一直在这儿住下去。
“姐姐,我觉得斓清说得对。回去有利于你恢复,没准以后又可以使用法术也有可能。而且我们离开许家太久,哥哥和母亲肯定早就听了那些老头的话,以为我们死了。许家是你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染指,亲人也不行!”
谈起这件事情,许桦就来气,也不知道那群老头都怎么对外说?要是知道他们胡说八道,那就等着吧!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这都气了三个月了。”许华玩笑道,“小心变老啊!”
“三个月?三十年都不够!这群道貌岸然的老家伙!竟然扔下我们就跑!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姐姐你他们出的来吗!”许桦愤愤不平。
“你可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蜀山的道长们不是很好吗?当时也帮了我们。”
“是啊。蜀山和我们少来往,但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
斓清问:“君子之交淡淡如水,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吃一块糕点,不气不气。”斓清像哄小孩儿一样,拿着糕点就往许桦嘴里送。
“我又不是小孩子。”许桦喊道。
“谁说不是小孩子。”斓清道。
许华也在一旁附和道:“我们桦儿就是小孩子,永远都是小孩子。”
喜怒形于色,不遮掩不做作,有什么就说什么,一腔情感滔滔不绝,可不正是少年吗?一腔热血,一心正义,无所畏惧。这点儿孩子气,是许华钦佩的,是斓清喜欢的。见多了随波逐流,对独树一帜会耳目一新,见惯了虚伪矫情,对随性真实会弥足珍贵。而就是这样一身孩子气的许华,敢说敢做,敢爱敢恨,是最好。
“那就听斓清的回苏州,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许华问。
“三日后。这几日我要出去一趟,解除一些麻烦事。”斓清道,“我也准备了三日的饭食,你们不会饿到。”
“你三日内不回来吗?”许桦问。
斓清点头:“稍后我就走。”
“好。小心些。”许桦道。
商定后,斓清就离开了。目送斓清离开时许桦还有些舍不得。
“怎么了?这就舍不得了?”
“姐姐,你最近怎么动不动就打趣我?别把我的小外甥教坏了啊!”许桦摸着许华的小腹,小声道,“小外甥,你可不要学着你娘啊!”
许华笑道:“我不是打趣你。我是想说斓清很好,长得很帅气!修为也不低,有勇有谋文武双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最重要的是在危难之中没有丢下你独自离开。你也可以考虑考虑他。虽然他是狼妖不错,但是狼族在妖族之中的地位很高,而且他还是白狼,白狼很聪明的!以后的孩子也一定很聪明!我的妹妹聪明又漂亮......”
“好了好了,姐姐!你越说越离谱了!”
“他对我们这么好,还陪了你这么久,你看他那天的样子哪里是法力还没有恢复,一看就是故意装弱小,还有......”
“姐姐!”
“别紧张。”许华握住了许桦的手,“我只是想说,你别怕。你和我不一样,你一定会幸福,很幸福。”
许桦有些愣住,盯着被握住的手,被捂住的手并没有感觉到炙热,好似握不紧,许桦将另一只手覆上姐姐的手上。近日她的心里总是不安心。这日子,太安静了。
你会很幸福很幸福。许华在心中又默默重复了一遍。
“姐姐,你也会。”
“我们都会。”
两姐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默默给对方加油鼓起,陪伴对方,支持对方。
不是说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她们会很好很好过下去的!许桦相信着。
三日后,斓清顺利回来,身上没有添伤。
“处理好了?”
“嗯。”
“那我们回去吧。回去大战一场。”
一入苏州城,就听到了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许家两位小姐英勇战死的消息,说是被带回了半副残骸,与葬礼同一天举行的还有许家大少爷许胜继任宗主的典礼。照旁人描述,那典礼可比葬礼大多了,据说是为了冲冲晦气才故意大操大办,也有部分人说,那大少爷被大小姐压了那么久,终于出人头地了,还不大操大办?
“我哥还真是迫不及待呀!”许桦哼声。
回来时,也做了一部分的心理建设。当知道时,心中还是免不了刺痛和失望。许胜的野心她们都清楚,然而清楚和面对却还是不一样。
“算了算了。时也,势也。我们都‘死’了,许家也只有大哥可以当家了。”许华安慰道。
半点儿家人情分都不顾的许胜,于许桦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曾经她还是身体弱好欺负的许家二小姐时可没少被欺负。如今她可是榜上有名的降魔师,怎么可以被欺负?有意压低了声音,道:“他也配?”
“没什么配不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许华道,“桦儿,你切记不可冲动行事。”
许桦绝不会违背姐姐的意见:“知道,姐姐。”
“好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姐姐身子重,还是要尽早休息才好。”斓清劝道。
“那我们去凌大夫的医馆。”许桦看向许华,问道。
许华点点头。
“凌大夫?”斓清问。
许华道:“是啊,凌大夫。从小给桦儿看病的大夫,一手好医术,一生救死扶伤。”
“那桦儿的病也是他看好的吗?”斓清问。在记忆中,那时候他也是刚刚来到许家,好像也有一位大夫时常来府上给他看病,过了一段时间就不来了,他也不在意,只以为是她在幻境中受了伤。
“是也不是。”许桦道,“捡到你的时候,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