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吧,看在棒梗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我也不多要你的。
这一小撮金银花,你就给我两毛钱的药材费,意思一下就行了。
这不多吧?”
两毛钱!
秦淮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原以为,李锦至少会要个一块两块,甚至更多。
毕竟,这可是救命的药啊!而且,李锦也说了,这药材金贵,是他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没想到,李锦竟然只要两毛钱!
两毛钱,在这个年代,虽然也能买几斤棒子面了,但对于救治一条人命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象征性的收费都算不上。
秦淮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表演和算计,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激动。
“李锦兄弟”她哽咽着,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尖锐刻薄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一般,从贾家屋里传了出来。
“好你个李锦!你个黑了心肝的白眼狼!杀千刀的玩意儿!”
只见贾张氏像一阵风似的从屋里冲了出来,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一张老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指着李锦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我们家棒梗都病成这样了,你不安慰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趁火打劫!啊?!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就这么一小撮破草叶子,你就要两毛钱!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吗?!”
贾张氏的声音又尖又响,几乎整个四合院都能听见。
她一边骂,一边捶胸顿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刚才在屋里听到李锦要收钱,而且只给那么一点点金银花就要两毛钱,顿时就炸了毛。
在她看来,李锦这就是典型的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她才不管那金银花是不是真的金贵,也不管李锦是不是真的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在她眼里,只要是花钱,那就是要割她的肉!更何况,还是花在李锦这个她一向看不顺眼的“晦气人”身上!
“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见死不救还要钱!你就不怕遭报应吗?!”贾张氏越骂越起劲,唾沫星子横飞,恨不得扑上去撕了李锦。
秦淮茹见状,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拉住贾张氏:“妈!您别说了!李锦兄弟肯拿出药来救棒梗,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两毛钱不多!我们给!”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惹恼了李锦,李锦一生气,不给药了,那棒梗可就真的危险了!
“给什么给?!凭什么给他钱?!”贾张氏一把甩开秦淮茹的手,继续指着李锦骂道,“他就是个黑心肠的!想从我们贾家讹钱!门儿都没有!我告诉你们,今天谁要是敢给这个白眼狼一分钱,我就跟谁没完!”
李锦冷冷地看着贾张氏在那里撒泼,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跟这种不讲道理的泼妇,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他将手中的金银花又往回收了收,淡淡地说道:“既然三大妈觉得我这是趁火打劫,那这药,你们贾家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这‘破草叶子’,可不敢耽误了棒梗的病情。
”
说完,他作势就要把金银花收起来。
“别!别啊!李锦兄弟!”秦淮茹见状,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她一把抢过李锦手中的金银花,然后迅速从自己口袋里摸索着。
她的口袋里,只有几张皱巴巴的毛票,还有几个钢镚。
她慌乱地数着,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
“妈!您就少说两句吧!棒梗的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秦淮茹带着哭腔对贾张氏喊道。
她好不容易才凑够了两毛钱,连忙塞到李锦手里,然后紧紧地攥着那一小撮金银花,像是攥着救命的稻草一样。
“李锦兄弟,谢谢你!谢谢你!”她也顾不上再跟李锦多说什么,也顾不上贾张氏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叫骂,转身就匆匆忙忙地跑回屋里,去给棒梗煎药了。
贾张氏见秦淮茹竟然真的给了钱,气得更是跳脚大骂:“秦淮茹!你个败家娘们!你是不是傻了?!被这个小畜生给骗了!两毛钱啊!够我们买多少棒子面了!你就这么白白送给这个黑心肝的了?!我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她说着,就要去追打秦淮茹。
李锦冷哼一声,挡在了贾张氏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她:“三大妈,药我已经给了,钱我也收了。
你要是再敢在这里无理取闹,耽误了棒梗治病,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寒意。
贾张氏被李锦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虽然平时撒泼打滚惯了,但她也知道,李锦这小子现在可不好惹,真要是把他惹急了,自己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而且,她心里也确实担心棒梗的病情。
万一真的因为自己在这里闹,耽误了孙子治病,那她可就成了贾家的罪人了。
“哼!算你狠!”贾张氏恨恨地瞪了李锦一眼,然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身气呼呼地回了屋。
院子里,因为贾张氏刚才那一番惊天动地的叫骂,已经有不少邻居探出头来看热闹了。
他们都听到了贾张氏骂李锦“趁火打劫”、“见死不救还要钱”的话。
虽然他们也知道贾张氏不是个省油的灯,平时就喜欢无理取闹。
但是,李锦在这种时候收钱,而且只给那么一点点药草,确实也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地道。
“这李锦,也太不像话了吧?人家孩子都病成那样了,他还想着要钱!”
“就是啊,两毛钱虽然不多,但这种时候,帮一把不应该吗?”
“我看啊,这小子就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以前还觉得他只是嘴巴厉害,不好惹。
现在看来,心也是黑的!”
邻居们议论纷纷,看向李锦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他们都觉得,李锦这次的行为,实在是太没有邻里情分,太没有人情味了。
李锦对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和议论声充耳不闻。
他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嘴脸。
他们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别人,却从来不会设身处地地为别人着想。
他收那两毛钱,并不是真的在乎那点钱。
他只是想给贾家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别人的帮助也不是理所当然的。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自己陷入那种“施恩图报反被怨”的境地。
如果他今天免费给了药,治好了棒梗,贾家或许会感激一时。
但如果万一没治好,或者棒梗的病又复发了,那贾张氏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说他给的是假药,害了她的孙子。
收了钱,性质就不同了。
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他提供了药材,贾家付了钱。
至于药效如何,那就各安天命了。
李锦关上屋门,隔绝了外面那些纷扰的声音。
他相信,秦淮茹只要按照他的嘱咐去做,那一小撮金银花,应该能起到一些作用。
秦淮茹拿着那一小撮金银花,心急火燎地跑回屋里。
她也顾不上婆婆贾张氏还在那里唉声叹气地抱怨,赶紧找出一个干净的小瓦罐,倒上两碗清水,将金银花放进去,然后就蹲在煤炉子旁边,小心翼翼地扇着火,开始煎药。
棒梗依旧在炕上哭闹着,小脸烧得通红,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秦淮茹看着儿子难受的样子,心如刀绞。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这碗小小的金银花水上了。
药罐里的水,很快就咕嘟咕嘟地冒起了热气,一股淡淡的药草清香,在简陋的小屋里弥漫开来。
秦淮茹目不转睛地盯着药罐,生怕火候大了或者小了,影响了药效。
大约过了一刻钟,她估摸着药已经煎得差不多了,便小心地将药汁倒进一个小瓷碗里。
那药汁呈现出淡淡的黄色,散发着一股微苦的清香。
她用嘴唇试了试温度,感觉不烫了,才端着碗,走到炕边。
“棒梗,乖,来,喝药了。
”秦淮茹柔声哄着儿子。
棒梗因为发烧,嘴巴里又干又苦,哪里肯喝这带着苦味的药水。
他扭着头,哭闹得更厉害了。
“不喝!不喝!苦!难喝!”
秦淮茹急得满头大汗,好说歹说,棒梗就是不肯张嘴。
贾张氏在一旁看着,又开始数落起来:“我就说嘛,那小畜生给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苦得要命的毒药!棒梗才不喝呢!”
秦淮茹没有理会婆婆的风凉话,她想了想,从柜子里找出一小块冰糖,放进药碗里,用勺子搅了搅,让糖融化了一些。
“棒梗,你看,妈妈给你加糖了,不苦了,甜甜的,快喝一口,喝了病就好了。
”秦淮茹耐心地哄着。
或许是闻到了一丝甜味,又或许是实在难受得紧,棒梗这次没有再激烈地反抗。
秦淮茹趁机用小勺子舀了一点药汁,小心地喂进他的嘴里。
棒梗咂了咂嘴,似乎觉得味道还可以接受,便没有再吐出来。
秦淮茹心中一喜,连忙又喂了几勺。
一碗加了糖的金银花水,就这么断断续续地,总算是喂棒梗喝下去了大半碗。
喂完药,秦淮茹又按照李锦的嘱咐,找来一条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浸湿,不停地给棒梗擦拭额头、脖子、腋窝和手心脚心。
折腾了大半夜,秦淮茹几乎没有合眼。
她一会儿摸摸棒梗的额头,一会儿给他擦擦汗,一会儿又给他喂几口水。
说也奇怪,棒梗喝了那金银花水之后,虽然一开始还是有些哭闹,但渐渐地,似乎安静了下来。
到了后半夜,他竟然沉沉地睡着了。
秦淮茹守在儿子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秦淮茹就醒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棒梗的额头。
“咦?”她惊喜地发现,棒梗额头上的热度,似乎消退了不少!不再像昨天那样滚烫滚烫的了!
她连忙又摸了摸棒梗的小手小脚,也都是温温的,不再是那种冰凉或者燥热的感觉。
秦淮茹心中一阵狂喜!
她轻轻地推了推棒梗:“棒梗,醒醒,感觉怎么样了?”
棒梗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秦淮茹,虽然小脸还有些苍白,但精神明显比昨天好多了。
他眨了眨眼睛,竟然开口说道:“妈,我饿了。
”
饿了!
这两个字,对于秦淮茹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昨天棒梗病得迷迷糊糊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连水都喝不进几口。
现在他竟然主动说饿了,说明他的烧是真的退了,身体也开始恢复了!
“太好了!太好了!棒梗的烧退了!”秦淮茹喜极而泣,一把将棒梗搂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贾张氏也被惊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孙子精神头好了不少,也是又惊又喜。
她连忙也伸手摸了摸棒梗的额头,果然不烧了!
“哎哟喂!我的乖孙哎!你可算是好了!吓死奶奶了!”贾张氏也激动得老泪纵横。
秦淮茹连忙起身,给棒梗熬了一小碗稀粥,又卧了一个鸡蛋。
棒梗胃口不错,竟然都吃下去了。
看着儿子重新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样子,秦淮茹的心中,对李锦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
她原先对李锦的医术,只是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将信将疑的态度。
毕竟,李锦那么年轻,又不是正经的医生,谁知道他给的药到底有没有用呢?
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就是那一小撮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金银花,竟然真的治好了棒梗的高烧!这简直太神奇了!
“李锦他他竟然真的懂医术!”秦淮茹在心中惊叹道。
她想起昨天李锦那副平静而自信的样子,想起他有条不紊地交代自己如何煎药,如何护理,心中对李锦的印象,再次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她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和能量。
他不仅仅是嘴巴厉害,不好惹,似乎还真的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真本事!
棒梗退烧痊愈的消息,很快就在四合院里传开了。
邻居们一开始都有些不相信。
毕竟,昨天棒梗还烧得迷迷糊糊的,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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