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的,两毛的,五毛的,还有几张一分、两分、五分的纸币,再加上几枚硬币,总共加起来不到十块钱。
这就是原主所有的现金积蓄了。
除了这些钱,铁盒里还有几张同样皱巴巴的粮票,有全国通用的,也有地方的,面额大小不一。
这些粮票已经有些泛黄发脆,边角都磨损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在这个年代,钱固然重要,但粮票、布票、油票这些票证,有时候比钱更管用。
没有票,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李锦看着炕上摊开的这点可怜的“家当”,心中一片冰凉。
不到十块钱,几张不知道能不能用的粮票,这就是他穿越后的全部依仗。
这样的开局,简直就是地狱难度。
在这个物资匮乏,什么都凭票供应的年代,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可靠的收入来源,仅凭这点东西,别说改善生活了,就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将成为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
他想起原主记忆中那些忍饥挨饿的日子,那种饿得眼冒金星、浑身无力的感觉,仿佛也传递到了他现在的身体里。
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提醒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绝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包裹。
他一个现代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从未体验过这种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生活。
他所掌握的那些现代知识和技能,在这个时代似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他该怎么办?他能活下去吗?
李锦坐在冰冷的炕沿上,双手插进有些蓬乱的头发里,深深地低下了头。
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惧。
这个陌生的六十年代,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无情地卷了进来,让他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需要食物,需要温暖,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这些东西在哪里呢?
他努力地回忆着原主的生活细节,试图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原主虽然懦弱,但也有一股子韧劲,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他会去鸽子市(黑市)碰碰运气,用捡来的废品或者偶尔打零工赚来的钱,换取一些粗粮或者别人不要的菜叶子。
但鸽子市风险也大,被抓到就是投机倒把,后果严重。
李锦叹了口气,暂时不去想那么长远的事情。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填饱肚子,然后想办法修补一下这个破屋子,至少不能让它四面漏风。
他摸了摸身上单薄的衣衫,又看了看炕上那床同样单薄的被褥,心中盘算着,这点钱,够买多少煤球?够买多少棒子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广播声。
那是一个老旧的大喇叭发出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内容却听得清清楚楚:“哎,哎,院里的各位住户请注意啦,院里的各位住户请注意啦!今天傍晚六点,在院子中央召开全院大会,讨论咱们院儿公共卫生和近期的一些重要事项。
请各家各户务必派人参加,不得缺席!重复一遍”
全院大会?李锦微微皱了皱眉。
从原主的记忆中,他对这种全院大会并不陌生。
四合院里人多嘴杂,是非也多。
所谓全院大会,很多时候就是某些管事儿大爷刷存在感,或者解决一些鸡毛蒜皮邻里纠纷的场合。
有时候,也会借着大会的名义,搞一些摊派,或者对某些“不受欢迎”的人进行批判。
原主因为孤苦无依,性格又懦弱,没少在全院大会上吃亏。
李锦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虽然他对这种会议没什么兴趣,但既然通知了,如果不去,恐怕又会成为某些人攻击的借口。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旧的衣衫,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同样破旧的木门,准备去会一会这个四合院里的“牛鬼蛇神”。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灰扑扑的四合院镀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
院子里的大喇叭在重复播放了几遍通知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各家各户的门陆续打开,人们三三两两地从屋里走出来,朝着院子中央汇聚。
空气中弥漫着各家晚饭的混合气味,有呛人的煤烟味,有煮棒子面粥的清淡香味,偶尔还能闻到一丝奢侈的肉腥味,引得不少孩子伸长了脖子,使劲地嗅着。
李锦跟在人群后面,不紧不慢地走向院子中央。
他低着头,尽量不引人注意,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着院里的情况。
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北京四合院,分为前院、中院和后院。
他住的这间小屋,位于后院最偏僻的角落,几乎被人遗忘。
院子中央已经摆放了几条长板凳,但显然不够所有人坐,大部分人都是站着的。
孩子们在人群中追逐打闹,发出阵阵嬉笑声,偶尔被自家大人呵斥几句,便暂时收敛一些,但很快又故态复萌。
大人们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目光时不时地扫过院子里的管事大爷们。
李锦的目光落在了院子中央,那里站着几位“重量级”人物。
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多岁,戴着眼镜,面容略显清瘦,但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蓝色中山装,袖口用钢笔水染得有些发黑。
此人正是院里的三大爷,阎埠贵。
阎埠贵是一名小学教师,平时总喜欢端着一副文化人的架子,说话爱掉书袋,而且算盘打得极精,是院里有名的“算盘精”。
站在阎埠贵旁边的是一位身材魁梧,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的老者,这是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
易中海是红星轧钢厂的八级钳工,技术好,威望也高,平时总是一副道貌岸然、公正无私的样子,喜欢充当老好人,调节邻里矛盾。
不过,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这位一大爷的“公正”往往是带有偏向性的。
还有一位是二大爷刘海中,挺着个将军肚,背着手,官瘾极大,总想在院里树立自己的权威,可惜能力有限,常常弄巧成拙,反而成了笑柄。
此刻,他正板着脸,努力做出威严的表情,可惜没什么人太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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