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通道的另一边,顾临渊手持朔鲲与银鲛对阵。
虽说银鲛本该有宽大的鱼尾,可在面前通身银白的长袍加身的男子身上却无丝毫。
反而是一双灵活的双腿,躲避着顾临渊的招式。
沈宸急步穿过通道,思索着方才那银鲛的话。
“我与哥哥狩猎,瞧见一颗珠子,就消散了,自此我便身体不受控制。”
离尽头不远处,沈宸听见了打斗声,脚步一顿。
“哥哥受了重伤”
耳边的打斗在寒冰的通道中传的更远,却再未有半分声响,沈宸的思绪飘了回来。
突然,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
沈宸心中腹诽,“谁说那珠子只能进入一人的身体,鲛人明明病重,却还能接招,妹妹被珠子附身,却抵不过她一招。”
“除非,哥哥同妹妹一样都被附身了,且一强一弱。”
沈宸神色凝重,复而又快步通过甬道。
果然,随即映入眼帘的就是顾临渊有些随意的坐在冰椅上,手持长剑抵住此人脖颈,男子则背对着他,跪在地上,神色怨恨。
沈宸只觉这个动作像是在静候她的到来。
“沈云初,看来这次你的运气比我好些,怎么没自己逃了?”
顾临渊似乎在调侃又道,“我这个比你的麻烦,不过现在快解决了。”
“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为何不说话?”沈宸故作轻松的问顾临渊,反而避开顾临渊问自己为何不走的问题。
可眼神却未递给他分毫,反而张望周围。
这个洞府和他妹妹的真是天差地别啊。
她妹妹的百花齐放,他自己的冰天雪地,寸草不生。
周围并无多余的陈设,简单来说只有一把看起来像椅子的冰,而顾临渊就坐在上面。
沈宸便自顾自的随意坐在了一个冰墩子上面,虽然冰凉但有灵力护她却也还好。
“出去后杀了,用灵力封了嘴。”顾临渊语调慵懒,好似杀人对他已经是家常便饭。
“另外一头发生了什么?”顾临渊睨眼问沈宸。
“他妹妹我下了毒,快死了,嘴巴紧,什么也没问出来。”沈宸仔细打量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她想知道此人会是何反应。
而男人听见沈宸的话后便不镇定了,想要挣脱无形的枷锁,却无法动弹。
沈宸手一挥,男人直接嘶吼,“你有什么都冲我来,将解药给我,她从未杀过人。”
顾临渊有些不耐烦,朔鲲轻轻的拍了男人的肩膀,瞬间周围安静了。
沈宸盯着男人还在动的嘴唇,却无半分声音。
“瞧出来是鲛人还是附身的珠子了吗?”顾临渊微微一笑,像是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我若未猜错,他兄妹二人都有珠子附身,但珠子都借着这二人的身体,喜欢对方附上的鲛人。”顾临渊咂舌摇头,唇角轻挑话语揶揄。
“你二人若真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来,你们让这兄妹二人如何自处?还是说你二人觉得人家并不在意?”
这话无异于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沈宸细细瞧着男子,眉骨硬朗,剑目含刀,不肖似妹妹圆溜溜透着大海澄澈的双眼,倒似陷入困顿的深海,漆黑无比。
“是珠子吗?”沈宸好奇的问顾临渊。
“是,而且这颗更强,鱼尾都能隐藏,那女子的兄长也更少出现,所以之前进来的人估计都被他杀了,而他还在演戏,演那良善的兄长。”
顾临渊回答,观察着沈宸的一举一动。
沈宸未流露出半分多余的情绪。
“只要你带我们出去,她就不会死。”沈宸冷声等待他的回应。
男子点点头,示意解开身上的灵力。
沈宸收回目光转向顾临渊。
顾临渊对上沈宸递给她的眼神,抬手准备解开。
“啊——”一声男人的尖叫从通道飘来。
顾临渊收了手,沈宸起身有些警觉的盯着洞口。
“救命啊!”三人听着逼近的呼救声。
“要不要躲起来?”顾临渊发出邀请。
沈宸点头,顾临渊得到回应,立马收剑起身,拽着鲛人往宽大的冰锥后走去,沈宸也紧紧跟在他后面。
“你们这里随时都有人进来吗?”沈宸挨着顾临渊,侧头问顾临渊身侧的鲛人。
鲛人摇摇头,沈宸又继续盯着洞口。
随着呼救的声音被急促的脚步声代替,最后停在洞中,鹅黄长袍的少年郎拉着少女的手腕,二人一前一后止步于此。
沈宸瞧着那少女倒是眼熟,而那少年虽然从未见过,但腰间的令牌并不生疏。
银白的腰牌随意晃动,无其他东西点缀,只有几个大字在晃动中瞧不真切。
沈宸只记得在各大门派的书籍中见过,想来应该是宗门人士。
“公子你不用管我,他要的是我,一会儿你就乘机逃走。”少女衣着橙橘轻纱圆袍长裙,两条长辫慌乱的在后背晃动。
少年刚要开口,就见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堵住了洞口。
“跑啊!怎么不跑了!?”粗犷的声音充斥着冰冷的洞府。
“你这妖怪,光天化日欺负一个女子,简直令人不耻!”少年急声痛骂。
沈宸算是瞧明白了,这少年郎当英雄在救美,只可惜未必能救成。
“呸!”男人不屑的啐了一口,“他娘的,多管闲事的东西。”
少年见状松开少女的手,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
“姑娘我不会抛弃你的,我师傅给了我一个荷包,说可以救命。”
少年安慰女子,妖怪看着二人嘀咕着什么,也不紧不慢的盯着,反正二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少年解开粗布荷包,发现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掏出来展开,只有用朱砂潦草的描绘了几笔。
沈宸瞧见少年的瞳孔放大,双手微微颤抖,有些好奇。
少女也凑近一看,也有些愣住了。
“上面是什么?”沈宸发问,本不指望有什么回应。
结果耳边传来一个字,“跑”。
沈宸有些震惊,“你如何得知?”
顾临渊没再说话。
可就在二人禁声后,一阵强劲的灵力朝他们面前的冰锥袭来。
二人及时躲闪,连带着鲛人,都未曾受伤,三人齐齐站在空地,脚边是击碎的冰锥。
剩余三人也齐刷刷的朝他们看去。
“还有找死的人,”妖怪语气轻蔑。
“师叔!”少年眉梢一喜。
“沈堂主!”少女眉眼弯弯。
沈宸扭头有些震惊的扫了顾临渊一眼。
男人身姿挺拔,五官似画中笔墨描绘出的绝世佳作,一笔一划勾勒的堪称完美。
沈宸轻笑,宗门的高风亮节,宗门之人的风光霁月,不食人间烟火,一心为自己心中的大义而活,她未在顾临渊身上瞧见半分。
沈宸嘴角一撇,或许因人而异吧。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黑影卫调查顾临渊时他还未及弱冠,却能被尊称为师叔,且籍贯并不在长渊的一个外邦人却能在异乡立足,将清衡楼做到无人能敌,此人绝不简单。
顾临渊不知沈宸心中所想,倒是神色平静,眉眼微皱的盯着那妖怪。
“原来是一伙的,刚好你们一起上黄泉。”妖怪布满褶子的脸上,眼尾又多出了些皱纹,挤在一起。
“妖怪,碰上我师兄你完了!”少年没了方才的恐惧害怕,而是扬声得意。
妖怪满不在乎,退至角落的沈宸并未打算出手。
顾临渊则是松开银鲛,亮出朔鲲,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淡淡的轻飘飘的吐出二字,“找死。”
一瞬间犹如离弦之箭,灵力与刀剑的碰撞在洞府中回荡,顾临渊的长剑仿佛有无数剑影,让妖怪只能在他的方寸之地回击,无法远离躲避。
沈宸倚在覆上厚冰的墙壁上,看着其他人自觉的缩在角落,又见顾临渊的一招一式。
在她印象中顾临渊的招式简单并不冗杂,如今想来应该是怕暴露宗门剑法。
虽然他招式简单,但令对手看来让其有种错觉,那便是随意舞动的长剑不足为惧,不过是些花架子。
若说她自己的剑意是向生而死,那顾临渊的剑意便是向死而生,这两种剑意都会以后者为果前者为因。
顾临渊的一招便叫那妖怪有些吃不消了,却还在硬撑。
沈宸双手抱胸,静静的盘算时间。
众人目光集聚方寸之间打斗的二人。
无人注意沈宸的角落,在沈宸贴近的墙壁,穿过了一只翩翩飞舞的灵蝶,灵蝶通体水蓝,散发淡淡光芒。
悄无声息的停在了沈宸的耳朵边,不过片刻就消散了。
沈宸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时辰到了。”
正当众人全神贯注之时,洞口飞身一抹艳色,桃粉的衣裙翻飞,银色鳞片在冰晶映射下,更加亮眼。
“哥哥!”少女声音轻灵,却透露出担忧的语气。
一切之快,银鲛的鱼尾夹杂劲风,观战众人都着急躲闪,而这有灵力的劲风也削弱了男人无形的枷锁。
“妹妹!”鲛人挣脱束缚,稳稳接住了少女,跪在地上。
男人手中结印,迅速扫过少女的鱼尾,少女的银尾成了双腿。
少女眸色难掩震惊之意,但危机时刻容不得有半丝犹豫。
二人快速起身正欲离开,却被堵在洞口的沈宸断了出路。
“二位可别着急走啊!”
男人见状果断将银鲛推向一边,设下结界,转而攻击身后的少年。
少年不假思索的用身体挡在少女身前,但男人手中凝聚的灵力并未如愿的打中少年,而是被一柄长剑劈碎。
沈宸却像是知道他的意图一般,在洞口设下结界,立马瞬移至二人身前,握住悬空的长剑。
男人也不废话,利用周围的冰晶直接凝出利剑,紧握剑柄,一剑挥出有横扫千军的气势。
但其力量却犹如水流一般,被赤梧轻易卸力。
登时,不过半盏茶不到的功夫,洞府更加热闹了,而三位武力平平的人只好呆在远离纷争的地方。
少年比起观察自己的师叔,更关注救他们的姑娘。
他不知道她的法术是否高强,万一受伤怎么办。
只在他思索片刻后,那束发纤瘦的女子脱离了手中的剑,似是要重重的摔在地上。
“姑娘!”少年疾步,伸出双手接住了沈宸。
“沈堂主!”少女慢了一步,但也着急上前。
“哥哥!”银鲛拍打着结界。
这三声几乎同时喊出,但一切都结束了。
少年跪在地上,女子靠在他的怀里。
由于姑娘背对着他,也不知道被那个男人打伤了何处,他只好将指腹搭在怀中之人的右腕为她诊脉。
男人有些困惑他并未打伤那人,为何她会突然倒下,而他自己也无法动弹。
只在一瞬间,沈宸左掌朝少年袭去,但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时,一只修长而冰冷的手握住了沈宸的左腕。
那力道有些大,叫沈宸有些吃痛,但女子唇角微勾,右掌挣脱桎梏,快速朝来人心口去,一击即中。
“师叔!”少年瞳孔一阵。
顾临渊这才明白,自己着了她的道,冷哼了一声。
“戏演够了?”顾临渊眼底晦暗不明,语气冷然。
周围的人都有些不知所以。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沈宸坐直了身子,起身捡起赤梧。
沈宸歪头看见瞪大双眼的老虎,脖颈的鲜血还在流,原来是只虎妖。
“出现时便知道你有所图谋,不过我以为你的目标是他。”顾临渊缓缓起身,手中丝帕擦拭着带血的剑刃。
“姑娘这是做甚!?”
少年话语有隐隐怒意,担忧的神色从那女子转向了自家师叔。
“抱歉,”沈宸言语诚恳。
少年正为自家师叔把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因为从脉象上看并无异常。
“你将何物打进了我心口?”顾临渊盯着沈宸。
“同命蛊,”沈宸回答。
其实在回到他们选择通道的地方,沈宸便放出了灵蝶去寻找百花镇外的黑影卫,查清楚蛊丸。
这灵蝶也算是稀罕之物了,不容易修炼出来,需要珍贵的玉蝶之王,而这玉蝶之王万年才出一个,且声形狭小,长渊国库中总共才有三只,她自己便拿了两只。
其作用便是能够在极快的速度中传递任何消息,在它们的世界中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它们,且在未完成任务前坚不可摧,只可惜一只只能用一次。
方才灵蝶回来告诉她,这蛊丸只有将人性命连在一起的作用,且子蛊不能伤害蛊主,蛊主若是死了,其他的子蛊都会死,可若是子蛊死了,却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让人成为蛊主,否则子蛊就会死,可破解之法还未找到。
“同命蛊,师叔看来你是蛊主,”少年笑脸相迎。
“何以见得?”顾临渊收回朔鲲剑。
“这蛊有蛊主和子蛊,若只有子蛊,那就会在两个时辰内死去,若有蛊主只要蛊主活着,子蛊就不会死。”少年语气轻快,对自己的讲解非常满意。
沈宸倒是未曾想到这少年竟然是个懂蛊毒的,不过他漏掉了子蛊不能伤害蛊主的作用。
顾临渊盯着沈宸,无需多言便知道,这沈云初就是觉得他命最硬,才给他种蛊的,而方才的心思也在此刻无所遁形。
诚然她催动灵力,唤醒了鲛人少女,混乱之际稍微助力鲛人挣脱束缚,打斗之时故意背对少年,算准顾临渊杀了虎妖的时辰,再借机受伤,让匡扶正义的少年接住自己,假装朝他种蛊,实际是等着顾临渊自投罗网。
但她也在赌,赌顾临渊会为了同门子弟,而来阻止自己。
所以刚刚那句抱歉,并非是对顾临渊说的,而是那位少年。
少年本性纯良,她利用他的善心,理应道歉。
而她与顾临渊本就是互相利用,顾临渊自己心中也应当清楚。
“你们放了我妹妹,她身上的太弱了,不足为惧,你们拿我这颗吧。”鲛人此刻倒像是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为了自己的妹妹考虑。
“哥哥,你若死了,我不会独活。”鲛人妹妹一颗颗珍珠,滑落脸颊,滚落在地。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鲛人。
顾临渊倒是率先开口,“陆皓煜,你要找的异混珠在他们身上,至于如何处置看你。”
“原来在你们身上啊!叫我一顿好找。”陆皓煜忍不住上前,仔细打量这两个鲛人。
“陆公子为何要找此物?”沈宸询问。
“姑娘不必见外,在下陆皓煜,泽山派弟子,药修,唤我皓煜就行。”陆皓煜摆了摆手,双手叉腰。
“在下沈云初,”沈宸回应。
“您与师叔相熟,那我便唤您云初姐好了。”
“这异魂珠是泽山的东西,但是不慎丢失,师傅叫我下山来寻,若未寻到便不用回去了。”
陆皓煜嘴角向下,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双手叠在心口。
“师傅他老人家太心狠了。”
“你师傅想让你下山历练,你个夯货把他给你的符纸当成废纸,”顾临渊反驳道。
“啊!”陆皓煜从怀中掏出他以为的废纸,上面粗犷潦草的朱砂字迹,泛黄的纸张,让他知道这是一张符纸。
“师傅,徒儿的话随口一说,您别当真。”陆皓煜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念。
“那这二人如何处置?”沈宸追问。
“你好似很关心他二人?”顾临渊挑眉对上沈宸的目光。
“你说的利,就是拿他们的珠子?”沈宸眼里暗含讥讽。
“师叔,您为何在此啊?难道您为了我才来这里的?”陆皓煜眼里亮晶晶的。
众人“……”
“少自作多情,与你无关。”顾临渊冷言冷语。
陆皓煜眼底没光了。
“我先将你二人带回去,至于如何处置还是听师傅的吧,若是珠子在作乱,你二人并未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会想尽办法救你们的。”
陆皓煜说的正义凛然,眼底只有像有团火焰,灼烧着周围的混浊,让受困的鲛人看见希望。
“谢谢少侠……”鲛人连连感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陆皓煜无法压制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喜悦。
“姑娘,这蛊你们最好快些解了,我法术不精,或许会有问题。”鲛人妹妹在结界中劝告道,“但至于如何解,还得看你们自己,我并不知道。”
“至于出口……”粉红宽袖下的玉手,掏出一枚半手大的鳞片,“你们只需要拿着它,注入灵力便可出去了。”
沈宸走近鲛人蹲下,接过鳞片。
“臭妖怪!”陆皓煜跑到虎妖身边,一把夺过妖怪腰间的袋子,“要是我乾坤袋在手,能被你一掌劈到这冰洞里面,跑到这儿。”
“活该!!!”陆皓煜踢了虎妖两脚,像在泄愤一般。
“看小爷不把你收了,做药!”
“乾坤在手,万象归有。”陆皓煜双手结印,念出口诀。
乾坤袋自己立在空中,借助无形的力量扫过一圈,又回到了陆皓煜腰间。
“都收了,”陆皓煜带着笑容一蹦一跳的回到顾临渊身边。
“噗通——”
此时一旁的少女跪在沈宸面前,陆皓煜想要去扶,却被顾临渊拉住。
“沈堂主,您就收我为徒吧。”
夏雨殇沾满泥灰的脸,让那双杏眼透露出的执着更加明亮。
这是沈宸与她的第二次见面,在沈宸离开域尊堂后快马疾驰,在半路休息时却发现了她。
初次见面她一身粗布麻衣,她说,“沈堂主我叫夏雨殇,无意闯入域尊堂被关在了牢里,听闻了沈堂主的事迹,想要拜您为师,我双亲早亡,只为求自保。”
沈宸当时并未答应,赠予她一沓银票,骑马离开。
可她也未曾想到她竟然能在此遇见夏雨殇。
“师叔,此地离泽山还远,反正你二人也要去解蛊,要不云初姐就收这姑娘为徒吧,我们四人同行,我也当是历练了,”陆皓煜在一旁帮腔。
“对了,姑娘你叫什么?”陆皓煜询问。
“夏雨殇,唤我雨殇就行。”夏雨殇回答一旁的陆皓煜。
“雨殇,你叫我皓煜吧。”陆皓煜唇角上扬。
“若是我们现在启程,回到泽山刚好能碰上今年的选徒大会,如若云初姐不满意雨殇,那雨殇就去参加泽山选徒大会,看看能不能选上。”
陆皓煜缓步立在沈宸身侧,娓娓道来。
“况且,师叔您也该收徒弟了,如今回去正好。”陆皓煜自认为这一番话考虑的相当周到,自信的等着二人的回答。
“陆皓煜你下山历练关我何事?我何时收徒又关你何事?”顾临渊丝毫不留情面的反驳陆皓煜。
陆皓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你是不愿回泽山解蛊了?”沈宸试探的目光扫过顾临渊。
“沈云初,这蛊得解,但你与泽山非亲非故为何要帮你解?”顾临渊双手环抱,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自然,你有何要求?”
沈宸知道此人并不会让自己吃亏,方才被下蛊已经让他不悦,若是不从自己这里拿些回去,恐怕这蛊解不了。
“用灵蝶换你的蛊。”顾临渊抬眼,语气平静。
顾临渊狮子大开口,灵蝶何其珍贵,但为今之计也只能先答应,毕竟这蛊有太多不可控。
“可以,但等我的蛊解后,才能给你。”沈宸眉眼如水,柔和而疏离,甚至闪过一丝恨意。
“师叔,你与云初姐这一路,定是需要有人照顾的,我与雨殇肯定能帮你们忙的。”
陆皓煜拍了拍胸脯保证。
夏雨殇也忙忙点头。
顾临渊无言。
“我可以收你做徒弟,但我能教你的并不多,等到蛊解后离开泽山,你我便是陌路,这样你也要拜我为师?”沈宸蹲下身子与夏雨殇齐平。
“愿意,愿意,”夏雨殇琥珀般的凤眸闪烁着点点亮光。
“谢谢师父!”夏雨殇叠手拜谢沈宸。
沈宸起身顺势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你既唤我师父,那我便赠你一名,就叫玉颜,待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之时,你也切勿再用此名打着我的旗号闯荡江湖。”沈宸清脆的声音犹如珠玉落盘。
“玉颜?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陆皓煜有些激动,“云初姐,你取这名字是在夸雨殇好看吗?”
夏雨殇也有些莫名期待沈宸回答,但沈宸只是避开这个问题,视线锁定在顾临渊身上。
“顾仙长,一个是同门子弟,一个是去参加泽山选徒大赛的,还有一个是用蝶换蛊的人,不知这三人能否与你同行?”
沈宸浅笑,一句顾仙长便将他架在高高的宗门正派当中,此刻他只会是同门敬仰的师尊,若是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受损,那他就会同意。
果然,顾临渊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太好了,你们放心,这一路我都会照顾好你们的。”陆皓煜开心的就像小孩要到饴糖一般。
沈宸眉眼稍弯,“走吧。”
纤细的手拿着鳞片,单手施法,鳞片脱离了沈宸,化作丝丝缕缕的银光,顷刻聚集在一处的四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