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宇,能借一下你的物理笔记吗?”
林雨晴站在课桌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精心打理的指甲上,折射出珍珠般的光泽。
陆星宇抬头,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空座位——沈诗意去参加文学社活动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明天还我。”
林雨晴接过笔记本,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谢啦,对了,听说你和沈诗意期中考试都进步了?真是...互相促进呢。”
陆星宇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林雨晴转身离开时,手指似乎不经意地在笔记本里塞了什么东西。
午休时分,陆星宇独自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吃便当。他翻开借给林雨晴的笔记本,一张照片从中滑落。照片上,沈诗意和一个高个子男生站在校门口,两人靠得很近,男生正低头对她说着什么,而沈诗意脸上带着陆星宇熟悉的微笑——那种发自内心感到愉快时才会有的表情。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个日期:上周五,也就是沈诗意说要去奶奶家吃饭的那天。
陆星宇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在照片边缘留下几道皱褶。他认识那个男生——高三一班的徐子谦,学生会主席,保送清华的学霸。上学期他曾找沈诗意帮忙设计学生会的海报。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陆星宇猛地合上笔记本,但为时已晚。沈诗意已经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两盒草莓牛奶——他们午休时常分享的那种。
“没什么,物理笔记”
陆星宇勉强笑了笑,接过牛奶,“社团活动结束了?”
沈诗意坐下,肩膀轻轻碰了碰他的,“提前结束了,下周的文学社刊物,我负责的版面已经排版好了。”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眼睛亮亮的,鼻尖上还沾着一点墨水。往常陆星宇会伸手帮她擦掉,但今天他只是递了张纸巾:“鼻子上有墨水。”
沈诗意擦了擦鼻子,好奇地瞄了一眼陆星宇手中的笔记本:“你在复习什么?”
“没什么,随便看看。”陆星宇迅速将笔记本塞回书包,动作有些突兀。
一阵微妙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沈诗意小口喝着牛奶,时不时偷瞄陆星宇一眼。他今天有些奇怪,眼神飘忽,回答问题心不在焉。
陆星宇突然开口,“你...最近见过徐子谦学长吗?”
沈诗意的手顿了一下:“徐学长?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
陆星宇低头喝牛奶,避开她的目光:“听说他保送清华了。”
“嗯,上周五他来文学社通知这件事...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沈诗意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什么。
陆星宇摇摇头:“只是想到快毕业了,大家都要各奔东西。”
体育课上,陆星宇以脚踝不适为由没有参加篮球训练。他坐在场边的长椅上,再次翻出那张照片。阳光下,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格外登对——徐子谦高大俊朗,沈诗意娇小甜美,像是什么青春电影里的场景。
“脚踝还好吗?”
沈诗意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手里拿着两瓶水。她刚跑完步,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几缕发丝被汗水粘在额头上。
“好多了。”
陆星宇迅速将照片塞进口袋,“你...不去休息吗?”
“给你送水。”
沈诗意递过一瓶,目光扫过他鼓起的口袋,但什么也没问:“待会还去图书馆吗?”
陆星宇犹豫了一下:“今天可能不去了,有点事。”
沈诗意的表情明显黯淡下来:“哦,那明天见。”
看着沈诗意离开的背影,陆星宇从口袋里掏出照片又看了一遍。如果只是普通见面,为什么要撒谎说没见过?上周五她明明说是去奶奶家...
“照片拍得不错吧?”
林雨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陆星宇猛地抬头,发现她不知何时坐到了自己身边,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手中的照片。
“你放的?”陆星宇的声音冷了下来。
“偶然拍到的。”
林雨晴耸耸肩:“上周五我去买美术用品,正好看到他们在校门口。徐子谦好像送了沈诗意什么礼物,她看起来很高兴呢。”
陆星宇握紧照片:“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林雨晴站起身,语气轻描淡写:“你们关系...特殊。”
陆星宇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课堂上,老师提问他三次,他居然两次答错——这对年级前十的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沈诗意不时投来担忧的目光,但他只是摇摇头表示没事。
放学铃响,沈诗意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陆星宇独自收拾书包,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当他把物理课本塞进书包时,一张纸条从书页中飘落:
【你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吗?——诗意】
他在纸条背面写下【没事,不用担心我】托同学转交给沈诗意。
回家的路上,陆星宇反复回想这几个月来与沈诗意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他以为是特别的时刻,那些只有他们才懂的默契,会不会对沈诗意来说只是普通友谊?也许她对待徐子谦,甚至更加...
一辆公交车从身边呼啸而过,打断了陆星宇的思绪。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仅凭一张照片就开始怀疑沈诗意,怀疑他们之间建立的一切。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但如果她真的对徐子谦有好感,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为什么要隐瞒见面的事?
与此同时,沈诗意手里攥着陆星宇的回绝纸条。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地投射在水泥地面上。她反复回想着今天陆星宇的反常表现,那个关于徐学长的问题,还有他闪躲的眼神。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沈诗意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上那对星星挂饰——陆星宇新年时送给她的。
回到家,沈诗意翻开日记本,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她拿起笔,在纸上画满了问号,一个比一个大,最后几乎占满整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