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长久的寂静。
尧国来的不速之客落荒而逃,近万人悄无声息的站立在那里,中间是一个青绿色的,漂浮的鬼;祝棠挂在树上,胸口不时还能艰难的起伏。
“参见父王!恭喜父王!!!”夏宏朝喜形于色,向着青绿色的鬼影深深作揖一拜。
鬼影却没有回应,只见他将双手举起,缓缓仰头望向天空……
突然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耀眼的闪光照明了一整片天空的乌云,然后是雷声的轰鸣首先打破了广场上诡异的沉默,随之而来,雨水酝酿了很久很久,终于开始不可救药的瓢泼而下。
“哈哈哈!”鬼魂头也不回地说,“小子,看在你给我创造重生机会的份上,我破例自我介绍一次,我叫--夏权。”
犹如一道霹雳降下!任夏宏朝再淡定,脸色也终于聚然变得惨白,他不可置信得仔细看向鬼影,这千真万确不是他的父王!
这下真成了弑父杀君!枪杀皇帝是真,是他父子二人的一场豪赌!
他们的原计划是利用皇室秘传的招魂大阵,选定一个皇族,乘他刚死不久魂魄尚未消散之际,献祭百姓的生命力置之死地而后生,同时能创造一支无比强大的傀儡大军。
偏偏他们没有力量对付齐王府超自然的杀手,偏偏皇帝重病缠身,偏偏皇帝不放心其他人代替他独享这份控制傀儡大军之权,于是他兵行险招,一如既往得做出了勇敢的决策。
一来借此铲除陈世保为代表的议会势力恢复皇权,二来借助傀儡大军抗衡尧国,第三还能帮助皇帝浴火重生。本是多么完美的计划啊!
怎么会错呢,怎么会错呢!夏宏朝胸有成竹了一整天,事到如今彻底慌乱了,“不会的,难道是阵眼出了问题?难道我真的不能相信你吗?阳!”
正史记载,夏权曾是皇室第十一代的太子,战功赫赫,却在一次战役中意外被沧北十九国的联军俘虏。第十代国王不由急火攻心导致病情加重驾崩,结果夏权的弟弟登基。夏权也最终在大通病重而薨。
“我给你们打下了百年的稳固江山!扫平西漠,安定南海,东败尧国,北征沧原!我是战功赫赫的十一代王储!我的第一次生命遭人暗算,今日上苍垂怜,赐我重获新生!重获新生!”
此时保护着夏宏朝的皇家护卫队将惶恐的夏宏朝围在中间,一群人看着一幕,心头一阵震颤,科学了大半辈子今天突然看到此间场景;更让人担忧的是,夏权在历史书上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些护卫队其实都是皇室的年轻一代,夏权不能控制自己一脉的人。
夏权抬头苍穹,朗声吟诵,广场另一头的喷泉中焕发出一阵绮丽的光晕,阵法的线条发出绿色的柔和的荧光,阵中各个节点上都站立着一位皇室的女眷,十六代到十九代共计24人,其中正有陈世保的老婆夏娴。
此时广场上所有的人都缓缓抬起了头,同样高举双手,身上开始有青绿色的雾气飘出,缓缓开始在夏权周围聚集。而人们竟在慢慢的变老,已经有一两个老者倒了下去,夏权正是在吸收众人的生命之力复活。
“本来不该如此的!”夏宏朝捏紧了拳头,他知道一切都已完全失控了,于是他拨通了东华军大将林止羽的电话。
“林将军,突发情况,中心广场喷泉发荧光处,不惜一切代价击毙站在中心的公主阳!集结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准予使用导弹轰炸中心广场!”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只看见一团绿茵茵的光芒,那是生命的颜色。
“嗯?”夏权撇了一眼夏宏朝,于是大手一挥,一大波民众放下高举的手,向着中心的夏宏朝冲去。
“升起!”夏宏朝喝到。
此时原来的舞台迅速升起成数米高,下面竟然是钢板打造的屏障。但人群疯狂的涌来,越堆越高。而远处的喷泉也已经被重重围住保护,雨发了狂般持续的下,士兵们也在对着下方的人疯狂的射击,他们扫射的人中,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他们一个个两眼发红,双手颤抖,其中不少人根本没有勇气扣动扳机。
“快进来!”夏宏朝在打开暗门示意众人进入舞台下方的地下室。
良久,只听见人和雷雨敲击钢板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却始终不停。陈世保一行人通过暗室里的电视只看见人群堆叠,疯狂的爬上舞台顶端敲打。
夏宏朝坐在中间看着房间里的监控画面,他感到一种被欺骗的恼怒,为什么阳不按照之前预定的计划召唤父王,或者她一开始就没有帮助自己的打算,如今他的父王已经确实得成为了计划失败的牺牲品。为了对付强大的敌人,在洪流中不断被裹挟摇摆的,充满骄傲的皇帝和皇子,突然发现自己如此弱小,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选择了难以控制的力量,他们的野心还没有膨胀到自己期望的地步,情况就突然完全摆脱了控制。
……
另一边的此时,东华军在陈世保一行未曾料到的情况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加上东华军本身战力卓绝,在和北岭军的巷战中优势越来越大,而城外的南定军也被黄三的西山军牵制无法支援。
林止羽在接到夏宏朝的匆匆指令之后,信号便越来越不稳定,很快便断连了,她只能大概了解道中心广场出现了紧急的变故,于是下令且战且退往中心广场方向撤去。
“世保,中心广场出事了,紫川他们的行动失败!”北岭军指挥部这里,文达刚收到消息。
消息宛如一道霹雳,陈世保心头一紧,他之前听过尧国这些人谈到的阵法,如果他们的行动失败,那么他们在外围打成什么样都无济于事了。
“真给夏宏朝搞成了!”陈世保不禁长叹一口气,“东华军边站边退恐怕是要把我们引到中心广场,我们的情况恐怕不妙了!”
“这阵法真有他们说得这么邪乎?我们要是被吓退了,就真的彻底被扣上政变失败的帽子了。”文达继续说到。
“不能追击东华军,我们先占领要塞坚守,派出侦察兵跟进探查情报。”陈世保理了理思路,“当下最稳妥的侦察兵,只能让小藜去了。“
于是他们派去了武藜。他们寄希望与阵法只是虚张声势,他们寄希望与这个总是能完成不可能任务的女孩能带回最正确的消息。
这一晚很多人都认为自己将失去生命中所爱之人,或者认为将被深爱自己的人失去,并且这一晚的很多人的确如此。
不过顺嘴提一句飞得很远的、最早献身的祝棠身上,他挂在树上奄奄一息,已经被全世界所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