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的短刃在掌心沁出薄汗，黑风狼喉间的低吼像滚过碎冰的铁链。
他的视线黏在狼耳尖那丝极浅的颤动上——前世与黑风狼族大长老交手时，那老怪物每次凝聚风刃前，右耳都会这般微不可察地后压。
来了！他在心底低喝，足尖点地的瞬间，黑风狼的脊背已如弯弓般绷起。
风刃撕裂空气的尖啸比预想中更快，擦着他左肩划过，布料被割开三寸长的口子，火辣辣的疼意反而让他瞳孔发亮。
前世被暗算时，连疼痛都来不及感受。他舔了舔嘴角，短刃在狼腹划开的血线正渗出黑红血珠，现在倒好，连妖兽都能给我当陪练。
黑风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带起两股旋风气刃，直取他咽喉与心口。
陈洛不退反进，矮身撞入狼腹下的空隙，短刃反手戳向狼爪关节——这是黑风狼族战技的破绽，前世那大长老曾用这招杀过三个化罡境修士，却不想被他记了三百年。
咔！短刃精准刺入狼爪骨缝，黑风狼吃痛惨嚎，尾巴如铁鞭横扫而来。
陈洛早算准了这一击的角度，借势滚向石壁，后背撞在冰冷的青岩上，却趁机将短刃更深地扎进狼爪。
还剩三息。他望着狼眼深处翻涌的暴戾，数着前世记忆里黑风狼暴怒时的节奏。
果然，下一刻黑风狼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周身风元素疯狂汇聚，连石壁上的青苔都被卷得漫天飞舞。
这是要拼命了。陈洛松开短刃，双手快速结印。
《混元诀》的真气在体内逆流三转，这是前世为应对同阶妖兽创的逆脉引——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五成功力，代价是事后经脉灼痛。
但此刻他需要的，正是这片刻的优势。
黑风狼的咆哮震得石屑簌簌下落，一道水桶粗的风刃裹着冰碴直劈而来。
陈洛不退反冲，在风刃临体的瞬间侧身，指尖如电点向狼颈侧的天柱穴——那是兽类最脆弱的死穴，前世他曾用这招制住过化罡境的玄甲熊。
噗！指力透入狼皮的刹那，黑风狼的动作骤然僵住。
风刃擦着陈洛发梢掠过，在石壁上凿出半人深的坑洞。
而这头堪比化罡境的妖兽，已像被抽了筋骨的布袋，轰然砸在青石板上，尾尖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陈洛扶着石壁喘息，喉间泛起腥甜。
他扯下衣角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投向第三层最深处——那里有座三尺高的青玉台，台上静静躺着本封面斑驳的古籍，封皮上破妄诀三字已被磨得只剩半道残痕。
终于到你了。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步步走近石台。
指尖刚要触到书页，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小子，胆子倒是比我当年还大。
陈洛猛地旋身，却见石台边缘浮起个虚幻身影——穿青灰色旧袍，白发用草绳随意束着，目光如两把淬过寒铁的剑，正从上到下打量他。
墨老？陈洛瞳孔微缩。
前世他曾在青霄宗秘典里见过记载，三百年前青霄宗大长老墨渊为封印域外邪修，以神魂为引布下禁术，最终只留残魂守着这卷功法。
知道我是谁，倒不算太笨。残魂的声音带着岁月侵蚀的沙哑，能过黑风狼那一关，说明有几分本事；但能走到这石台跟前......他忽然抬手，一道青光射入陈洛眉心。
陈洛只觉脑海刺痛，前世被道侣背叛时的不甘、被师弟斩去四肢时的剧痛、坠下九重天时的绝望，竟像潮水般翻涌而出。
他咬着牙硬扛，眼底却慢慢浮起冷笑——这些最痛的伤疤，他早就在重生那天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嗯？残魂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没有怨恨蒙蔽心智？
倒是比我见过的那些毛头小子强。他袖袍一拂，古籍突然泛起金光，《破妄诀》第一卷，本是我为克制域外邪修所创。
你若心术不正，此刻就该被我的残识绞碎神魂——但你通过了。
话音未落，残魂化作点点星光没入书中。
陈洛只觉眼前一花，古籍的内容突然如活物般钻进脑海：破妄者，破万法虚妄......与此同时，识海深处传来咔的轻响，那个自重生起就只知回溯记忆的系统，竟像被点燃的爆竹般炸开。
叮——破妄感知激活。
陈洛猛地睁眼，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清晰异常。
他能看见黑风狼体内灵力流动的轨迹，像一条条发光的银线；能捕捉到石缝里虫蚁振翅的频率；甚至能预判——当他看向黑风狼的尸体时，那狼爪竟在他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三息后抽搐的画面。
这......他呼吸陡然急促，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前世被暗算时，要是有这能力......他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赵德昌，道侣，师弟......你们最好活得久些。
他盘膝坐下，快速翻阅《破妄诀》。
体内的真气像被磁铁吸引般，自动循着书中的脉络流转。
当他运转到第三重时，指尖竟泛起淡淡金芒，连石壁上的裂纹都在他眼中清晰得纤毫毕现。
好功法！他低喝一声，额角渗出细汗。
就在这时，他突然顿住——武库外的空气里，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
那气息像条毒蛇，顺着门缝缓缓钻进来，带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腐臭味——是赵德昌身上的尸毒！
陈洛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记得前世赵德昌最善用毒，每次出手前都会用尸毒掩盖气息，而此刻这股阴寒，分明比他记忆中更浓烈几分。
来得这么快？他迅速合上古籍，塞进怀里。
《破妄诀》的真气在体内急转，按照书中记载的敛息术运转。
片刻后，他的气息便淡得像山涧里的薄雾，连自己都几乎察觉不到。
武库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洛背靠着石壁，目光如刀般盯着石门。
他能听见赵德昌的喘息声，能闻见他身上那股洗不净的尸臭，甚至能看见——在破妄感知下，赵德昌腰间的淬毒短刃上，灵力正以诡异的频率跳动。
别急。他在心底冷笑，手指轻轻摩挲着怀中的古籍，等我完全掌握这《破妄诀》...
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陈洛垂眸敛息，仿佛只是块普通的石壁。
而赵德昌的身影，已带着阴风吹进了第三层。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