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只觉得眉心一阵发热，金色纹路如同活物一般顺着经脉游走，左眼下方渐渐凝聚出一道淡金色的印记。
识海里的光网突然炸开，原本模糊的感知范围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后山三十丈外的虫鸣声仿佛就在耳边敲响，黑风狼尸体上还未干涸的血珠正缓缓坠落，就连空气中飘荡的尘粒都拉出了细长的轨迹。
“三秒预判……”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几乎要碰到那粒悬浮的尘埃。
前世处于混元境时，他能够轻易地洞察天地法则，却从未体验过这种“看”到时间流速的奇妙感觉。
此刻，连他自己的心跳声都被无限放大，“咚——咚——”，就像擂在战鼓上一样，震得他喉间溢出轻笑，“比前世的什么VR眼镜真实多了。”
话音未落，密室外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尖锐啸声。
陈洛的瞳孔骤然收缩，只见石壁上原本已经消散的血纹重新翻涌起来，化作血色锁链缠向他的脚踝。
“快走！”墨老的残魂突然从虚空中显形，这次连他的青衫都淡得近乎透明，“你吸收《破妄诀》时触发了武库的禁灵标记，他们现在能顺着灵气追踪到你！”他抬手拍向陈洛的后背，一道青光裹着陈洛撞向密室的暗门，“去天罡阁找第二卷！记住，天罡阁第三层的……咳！”
话音戛然而止。
陈洛回头时，只看见墨老的残魂正被血色锁链绞碎，最后一缕灵光化作光点没入他的眉心，留下半句断断续续的话：“……阵眼在……烛龙鳞……”
“老东西！”陈洛咬牙低声咒骂，后背却被那道青光推得踉跄。
暗门“轰”的一声砸开，月光劈头盖脸地倾泻下来，映得他左眼的金印泛着冷光。
警报声就是在这时炸响的。
“呜——”低沉的号角声混合着铁哨声，在青霄宗的后山炸成一片。
陈洛站在密室外的灌木丛里，看着不远处七八个手持长枪的铁鹰卫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每个人腰间的铜铃随着跑动叮当作响。
“破妄感知，开。”他默念一声，眼前的画面骤然变慢。
最前面那个络腮胡铁鹰卫的枪尖才抬起三寸，右边红面汉子的手刚摸到腰间的弩机，就连左边小个子吞咽口水的动作都清晰得像慢放一样。
陈洛勾了勾嘴角。
他前世在域外战场杀过成百上千的追兵，这些铁鹰卫的步伐太过整齐，破绽反而明显——络腮胡的枪要刺向他的左肋，红面汉的弩箭会擦着他的右肩飞过，小个子会从背后偷袭，但脚步虚浮，至少要数到三才能扑过来。
“一。”他往左跨出半步，络腮胡的枪尖擦着他的衣角扎进土里。
“二。”他俯身翻滚，红面汉的弩箭“咻”的一声从他头顶掠过，钉在身后的老槐树上。
“三。”他刚直起腰，小个子的拳头已经到了面门——但在陈洛眼里，这拳头慢得像乌龟爬。
他伸手攥住小个子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听见“咔”的一声脆响。
“啊！”小个子惨叫着摔倒，陈洛借势将他往红面汉怀里一推。
两个铁鹰卫撞作一团，长枪短弩掉了一地。
“杂役也敢袭警？反了你们！”络腮胡暴喝着拔枪，枪杆上的铁环震得叮当响。
陈洛却已经猫腰钻进了竹林，只留下一句懒洋洋的吐槽：“你们这防盗机制，还不如我前世网吧的监控。”
月光被竹叶割成碎片，落在陈洛的肩头。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前方十丈外有三个铁鹰卫正在布置绊马索，左边树后还藏着一个拿着淬毒短刃的人——是赵德昌的人，腰间的玉佩是青霄宗外门执事的样式。
“赵德昌……”陈洛舔了舔后槽牙。
前世就是这个老匹夫联合道侣背叛了他，在他饮下的灵酒里下了蚀骨散。
此刻他左眼的金印微微发烫，那藏在树后的人刚要跃出，动作就被拉长成慢镜头：短刃从腰间抽出三寸，脚尖点地的力度，甚至连他喉结滚动时咽下去的口水都看得清清楚楚。
“来得正好。”陈洛突然停步转身，对着那片阴影勾了勾手指。
树后的人瞳孔骤然收缩。
他自认隐蔽得极好，怎么会被一个杂役发现？
可不等他多想，陈洛已经欺身而上——在他的视角里，杂役的动作快得像一道残影，但在陈洛眼里，他举刃的每一寸都慢得清晰。
“预判你抬左手。”陈洛偏头躲过短刃，右手成爪扣住对方的手腕，“预判你要踢我膝盖。”他抬腿挡住对方扫来的腿，“预判你现在该慌了。”
最后一句说完，陈洛屈指在对方腕间的麻筋上一弹。
短刃“当啷”一声落地，那人疼得冷汗直冒，刚要喊人，就见陈洛屈起食指敲了敲他的额头：“下次替赵德昌当狗前，记得先热身。”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洛脚尖点地跃上竹梢，回头看了眼被他打趴下的铁鹰卫，又瞥向那个捂着腕子直抽冷气的执事，突然笑出声：“对了，替我给赵长老带句话——他藏在炼丹房地下三层的玄冰草，该浇水了。”
山风卷起他的粗布衣角，月光将他左眼的金印照得发亮。
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陈洛却已掠过竹梢，往杂役房的方向奔去。
“封锁山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暴怒的嘶吼从青霄宗内门的方向传来。
陈洛脚步微微一顿，听出那是赵德昌特有的公鸭嗓。
他摸了摸怀里还带着余温的青铜匣，嘴角的笑意更浓——前世赵德昌就是用“私闯武库”的罪名，把他关进了万兽窟喂妖兽。
现在么……
“赵长老，您这出戏，才刚开场呢。”
他加快脚步，消失在夜色里。
而此刻的青霄宗山门，已经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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