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秀成衣铺的门板被金灿灿的圣旨一砸，蕊希芸正往账本上画的铜钱差点抖成烧饼。传旨的太监尖着嗓子念完“太后娘娘闻泽秀成衣新颖，宣掌柜蕊希芸即刻进宫量体”，她还保持着握毛笔的姿势，眼珠子差点瞪到算盘里。
“进……进宫？”蕊希芸的声音比织布机的断纱还抖，“公公，您没弄错吧？我就是个卖布的，太后娘娘她老人家……”
“没错没错！”太监挥着拂尘，打量着她身上的粗布褂子，“太后说了，就要那个让九皇子穿露肩襦裙的掌柜的。快点收拾收拾，轿子在街口等着呢！”
话音刚落，慕容复叼着根糖葫芦晃了进来，见状差点把签子咽下去：“哟呵？我娘召见你？好事啊！太后她老人家可时髦了，上次还问我‘最靓的仔’是啥意思呢。”
“时髦个啥！”蕊希芸揪住他袖子，“我穿啥衣服进宫？总不能穿这打补丁的褂子吧？还有规矩，宫里走路先迈哪只脚？见了太后要不要磕头？磕几个？”
慕容复把糖葫芦往桌上一放，掰着手指头数：“衣服嘛，穿你平时最舒服的就行，我娘不喜欢花里胡哨。规矩嘛……就当给‘超级VIP客户’服务，嘴甜点，手快点，看见太后就说‘您老气色真好’，准没错。”
蕊希芸将信将疑，最后揪出压箱底的半新青布裙，又觉得太素，干脆套了件自己新做的“试验品”——灰扑扑的棉麻料子，袖子长到能当扫帚，领口松松垮垮，正是她嫌太宽松没敢上架的“oversize卫衣”雏形。
坐着宫里的轿子进了紫禁城，蕊希芸感觉自己像块被塞进蒸笼的包子。红墙黄瓦晃得她眼晕，路过御花园时，看见两只孔雀开屏，她还以为是哪个娘娘的裙摆。
“蕊掌柜，到了，慈宁宫。”太监掀开轿帘，蕊希芸深吸一口气，刚迈脚就踩住了卫衣的长袖子，“哎哟”一声差点摔个狗啃泥。
殿内熏香袅袅，正中坐着位穿织金寿字袍的老太太，正是太后。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嵌珍珠的抹额，手里盘着串油亮的核桃，瞅着蕊希芸的眼神跟看新鲜玩意儿似的。
“你就是蕊希芸？”太后的声音带着老佛爷特有的威严，又透着点好奇，“听说你给复儿穿了件露肩膀的裙子，把全城人都逗乐了？”
蕊希芸吓得“噗通”跪下，结果卫衣袖子太长，着地时跟扑棱蛾子似的：“回太后娘娘，那是误会！是为了生意……”
“起来吧，别跪着了，看着费劲。”太后摆摆手，目光突然落在她身上，“你这衣服……看着怪舒服的。”
蕊希芸一愣，低头看看自己的oversize卫衣：“回娘娘，这是小的自己瞎做的，料子软和，干活方便。”
“拿过来我瞧瞧。”太后招招手。
蕊希芸赶紧脱下来，双手奉上。太后摸着那棉麻料子，眼睛亮了：“嗯！这料子透气，袖子宽宽大大的，不勒得慌。我平时穿那些绣花袍子，胳膊都抬不起来。”
旁边的宫女嬷嬷们都惊掉了下巴——太后娘娘向来讲究服饰规矩，何时见过她对一件“粗布褂子”这么感兴趣？
慕容复不知何时溜了进来，在旁边煽风点火：“娘！您眼光真毒！这叫‘宽松舒适风’，穿上跟腾云驾雾似的，保准比您那套凤凰朝日袍舒服十倍！”
“去你的！”太后笑骂一声，又仔细打量卫衣的剪裁，“这领口好，不卡脖子；这下摆也好，坐着不硌得慌。蕊掌柜，你能不能照着这个样子，给我做十套？再给宫里几个老姐妹也做做，她们老说腰酸背痛，穿不得紧衣服。”
蕊希芸彻底懵了，说好的量体裁衣呢？咋变成推销自己的睡衣了？她赶紧应承：“能！能做！娘娘想要啥颜色、啥料子，小的都能办！”
“颜色嘛，别太艳，灰的、蓝的、浅绿的就行。”太后摸着下巴，“料子就要你身上这种棉麻的，软和。对了，袖子能不能再长点？我想揣手的时候方便。”
“没问题！”蕊希芸脑子飞速运转，“还能在袖子上缝个暗兜，装核桃、装蜜饯都成！”
“哎！这主意好！”太后笑得核桃都快掉了，“再给我那几个老姐妹的衣服上绣点暗花，不显山不露水的，免得她们儿媳妇说闲话。”
慕容复在一旁补充：“还得做个配套的帽子，刮风下雨能戴着，跟披风似的，酷！”
“去去去，一边玩去！”太后挥挥手，又对蕊希芸说，“这事就交给你了，做得好有赏。对了，你刚才说这衣服叫啥来着？”
蕊希芸想了想，想起慕容复老说“最靓的仔”，灵机一动：“回娘娘，这叫‘太后吉祥oversize尊享款’！”
“哈哈哈！”太后笑得前仰后合，“行！就叫这名！赶紧回去做吧，我等着穿呢！”
走出慈宁宫，蕊希芸感觉像做了场梦。慕容复跟在她身后，搓着手说：“咋样？我就说我娘好说话吧？这下‘皇家订单’砸手里了，以后全京城的老太太都得穿你家卫衣，赚翻了！”
“赚是赚，可……”蕊希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胳膊，突然想起件事，“我刚才把卫衣脱给太后了，现在穿啥回去？”
慕容复一拍脑门，瞅了瞅她身上只剩单衣，想了想，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扔给她：“先披着吧，反正我宫里有的是衣服。不过说好了，这次皇家订单的分红……”
“分你个大头鬼！”蕊希芸裹着皇子的外袍，感觉比穿自己的卫衣还别扭，“太后要的是‘oversize’，又不是‘overprice’！你别想趁机涨价！”
两人一路拌嘴出了宫，轿子刚到街口，就看见柳三娘端着碗酸梅汤等在那儿：“咋样？太后娘娘看上啥衣服了？是不是你新做的那套凤凰牡丹？”
蕊希芸掀开轿帘，露出里面披着皇子外袍的胳膊：“看上了我身上这件‘干活服’，现在宫里要批量生产‘奶奶款oversize’，还得缝核桃兜！”
柳三娘一口酸梅汤喷出来：“啥？太后穿卫衣？那我胭脂铺是不是得出个‘奶奶专用色号’？比如‘核桃棕’、‘蜜饯红’？”
“行啊你！”蕊希芸跳下车，“赶紧跟我回铺子画图样，太后要十种颜色呢！对了，慕容复说……”
“我啥也没说！”慕容复赶紧摆手，“我就想问问，你给太后做卫衣，能不能顺带给我做件配套的男装？要藏青色的，袖子里多缝几个兜，装桃花酥用。”
蕊希芸白他一眼：“行啊，给你做件‘皇子专用吃货款’，兜比衣服还多！”
从此，紫禁城掀起了一股“宽松舒适风”。太后穿着灰扑扑的棉麻卫衣在花园里遛弯，手里盘着核桃，身后跟着一群穿同款不同色卫衣的老嬷嬷，活像一群移动的蘑菇。有个不怕死的御史大夫上奏折说“太后服饰有失体统”，被太后拿着核桃追出三条街，从此再没人敢管。
而泽秀成衣铺的“太后吉祥oversize系列”彻底火了，不仅宫里的老太太们争相订购，连京城的富家太太们都觉得“穿宽松衣服显年轻”，纷纷来定制。蕊希芸特意推出了“中老年贴心设计”：防滑袖口、保暖领口、还有慕容复建议的“多用途暗兜”，据说有人在里面装过孙子的尿布和老头的烟斗。
至于慕容复有没有拿到他的“吃货款卫衣”？当然拿到了。不过据说某次他穿着藏青色卫衣去御膳房偷点心，被巡逻的侍卫当成了移动的柜子，差点没被叉出去。从此，九皇子的卫衣上多了个醒目的金线绣字——“此乃活物，非柜子也”。
而蕊希芸，在经历了这次“皇家订单”后，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是太后还是百姓，最受欢迎的永远是“舒服又实用”的东西。当然，前提是别让慕容复在设计时加太多“装点心”的兜，否则衣服迟早得变成移动百宝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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