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千怀揣着这天大的惊喜,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这张火狐皮,品相如此极品,颜色这般罕见,连同村猎户那劣质狐狸皮都能卖八十,自己这张至少要翻个三五倍。
明天拿到城里的皮货商行,少说也能卖个300块,甚至更高。
那是什么概念?
在这个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二三十块的年代,这笔钱,足够让一个普通家庭安安稳稳地过上好几年。
他可以给惠芸买更多的好药,把她的身体彻底调理好。
他可以给七个女儿买漂亮的新衣服,买她们眼馋了很久的糖果点心。
家里的米缸、面缸、油罐,都可以装得满满当当,再也不用为下一顿饭发愁。
一想到妻子和女儿们看到这张狐皮时惊喜的表情,陈大千的心就热得发烫,回家的步伐也迈得更大了。
推开院门,徐惠芸正站在院子里的晾衣绳前,踮着脚尖,将晾好的衣服一件件收下来。
七个女儿像一群快活的小麻雀,围在妈妈身边。
大女儿丽丽和二女儿娜娜懂事地帮着叠衣服,剩下的几个小的则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清脆的笑声传出老远。
听到开门声,徐惠芸和女儿们齐齐转过头来。
“爸爸回来了!”
最小的娇娇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迈开小短腿就扑了过来。
陈大千笑着弯腰,一把将小女儿抱进怀里。
“今天回来的挺早的。”
徐惠芸迎了上来,看到他手上只拎着一个小袋子,眼中不免有些担忧:“今天没打到东西吗?”
陈大千抱着女儿,脸上挂着一种神秘又难掩的兴奋。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把徐惠芸和围过来的女儿们都搞糊涂了。
“你们都过来,爸爸给你们看个大宝贝。”
他把女儿们都招呼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连徐惠芸也被他拉了过去。
一家人九双眼睛都好奇地盯着他。
陈大千在路上就把赤狐从空间取出来装在布袋子,现在取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耀眼的红色顿时引来徐惠芸的一声惊呼。
那只狐狸的皮毛太漂亮了。
像是用最炽烈的火焰染就,又像是晚霞最绚烂的那一抹红,在昏黄的光线下,流淌着一层华丽的光泽。
徐惠芸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哇!好漂亮的狐狸!”
“爸爸!这是你打到的吗?”
女儿们也炸开了锅,一个个发出惊叹。
她们小心翼翼地围着石桌,伸出小手,想摸又不敢摸。
大女儿丽丽最先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那柔软的皮毛,然后迅速缩了回来,小脸上满是激动:“好软啊!”
有了大姐带头,其他几个胆子大的也纷纷伸手。
三女儿莹莹胆子小,躲在陈大千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好奇地看着。
“莹莹,过来摸摸,不可怕。”
陈大千温柔地鼓励着。
莹莹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学着姐姐的样子,用指尖飞快地碰了一下,然后就满足地笑了起来。
陈大千享受着女儿们投来的崇拜目光,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看向妻子,发现徐惠芸也正痴痴地看着那张狐皮,眼中是纯粹的惊叹与喜爱。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在那顺滑如绸缎的毛发上轻轻滑过。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这么好看的狐狸。”
徐惠芸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感叹。
陈大千看着妻子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里忽然一动。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走到徐惠芸身边,声音放得无比温柔:“惠芸,你要是喜欢,咱们就不卖了。”
“我给你做个围脖,冬天戴着肯定暖和。”
“这么漂亮的皮子,就该配我家惠芸。”
徐惠芸猛地一愣,随即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把手收了回来。
她连连摇头,语气都急了:“你说什么胡话呢!这得值多少钱啊!”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价格,但也明白,这样一张皮子,绝对是天价。
“咱家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米缸都快见底了,哪能这么奢侈!”
徐惠芸心疼地看着那张狐皮,仿佛看到的不是美丽的皮毛,而是一袋袋大米和一沓沓钞票。
陈大千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里又暖又软。
他知道,这个女人,心里永远把这个家放在第一位。
他伸出手,认真地握住了妻子的手:“惠芸,跟着我你受苦了,以前我太浑蛋了,别说给你穿金戴银,就是一件衣服都没给买过。”
“现在咱们家还不富裕,但我会努力赚钱,把咱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到时候你想穿什么好看的,我都给你买!”
“我要让我家惠芸,成为全村,不,全县城最漂亮的女人!”
徐惠芸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话,像一股滚烫的暖流,毫无预兆地冲进了她的心底,瞬间就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鼻子猛地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了。
被人如此郑重地捧在手心,被人如此珍视的感觉,是她这八年来,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个男人,真的不一样了。
他正在用行动,一点一点地,把他曾经亲手打碎的那个家,重新拼凑起来,并且,要把它建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
徐惠芸用力地点了点头,把涌到眼眶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晚饭的气氛,因为这张火狐皮而变得格外热烈。
桌上虽然还是简单的粗茶淡饭,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爸爸,这个狐狸皮能卖多少钱呀?”四女儿丹丹含着筷子,呆萌地问。
“能买好多好多肉包子吗?”六女儿婷婷这个小吃货立刻接话,眼睛里亮晶晶的。
“肯定能!还能买新书包!新铅笔!”二女儿娜娜抢着说。
女儿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陈大千笑着给每个女儿碗里都夹了菜,然后对徐惠芸说:“我明天一早就去城里,把这皮子卖了。”
“然后去供销社,给你们娘俩,还有七个丫头,都扯几身新布料,做几件新衣服穿。”
一顿饭,在全家人的欢声笑语中吃完了。
夜渐渐深了。
孩子们玩闹了一天,都累了,早早地就睡下了。
陈大千把碗筷收拾干净,又去烧了热水,让徐惠芸擦了身子。
等一切都忙完,徐惠芸回到房间,却看到陈大千还站在堂屋里,没有要去自己那间小屋睡觉的意思。
他背对着房门,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惠芸的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屋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灯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地上。
这么晚了,他还不睡……是在想什么?
一个念头,让徐惠芸的脸颊瞬间就烫了起来。
她和他,毕竟是夫妻。
虽然分房睡了很久,但之前陈大千也时常借着酒疯想闯进她的房间。
现在他变好了,对自己也温柔体贴,如果他……如果他提出那个要求,自己该怎么办?
拒绝吗?
可他现在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对自己和女儿们都那么好,自己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地拒绝他,是不是太伤他的心了?
可是接受……
徐惠芸的心乱成了一团麻,她还没准备好。
就在她胡思乱想,纠结得手心都冒汗的时候,陈大千忽然转过身来。
“惠芸,还没睡呢?”
他看到徐惠芸站在门口,笑了笑,“我还在想明天卖皮子的事,有点兴奋,睡不着。你快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冲她摆了摆手,就转身进了旁边那间属于他的小屋,关上了门。
“……”
徐惠芸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一股巨大的松弛感袭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不知为何,在这份松弛之中,心底深处,却又隐隐约约地,泛起了一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的脸更红了,像火烧一样。
徐惠芸不敢再多想,转身逃也似的溜回了房间,挨着女儿们躺下,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