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峻威没什么表情，只是朝阿海偏了下头。
“海哥！这边请！这边请！”
巴闭立刻点头哈腰，忍着伤痛，一瘸一拐却脚步飞快地，带着阿海冲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很快，阿海便拎着两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箱走了出来，回到了车旁。
陈峻威从车窗里，将那份沾着巴闭血指印的合同丢了出来，正好落在巴闭脚边。
“合同结束，留给你做个纪念。”
说完，车窗升起。
阿海迅速坐进驾驶位，赛伊德也无声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黑色的皇冠车引擎低沉地咆哮一声，在巴闭茫然的目光中，毫不留恋地驶离了这片染血的街道。
巴闭傻眼了。
这就走了？合同结束了？才几分钟？！
他颤抖着捡起那份合同，借着街边昏暗的路灯，迫不及待地翻看起合同细则。
刚才情急之下只按了手印，根本没细看条款。
他飞快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目光最终定在那条不起眼的“服务方式及收费”条款上：
??单次响应安保服务，服务费：贰仟万元整。??
“按…按次收费？！一次就要两千万？！！”
巴闭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再转青，如同开了染坊。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狠狠宰了一刀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扑街！冚家铲！这也太黑心了吧！！”
巴闭捏着合同，气得浑身肥肉都在哆嗦。
他之前还一厢情愿地幻想，两千万怎么着也够买陈峻威一年的保护了吧？
有了这尊大神罩着，接下来一年他巴闭还不横着走？想踩谁踩谁！
结果呢？美梦还没开始做，合同就他妈结束了！
还是按次结的！一次就是两千万！
更让巴闭头皮发麻的是……
那两千万，根本不是他的！
那是前阵子巴闭找靓坤借的两千万的云面大壳，刚刚散出去收上来的货款，还没来得及焐热，就全部塞进了陈峻威的箱子。
现在钱没了，货等于也丢了。
靓坤是什么人？钱收不回来，肯定会活活扒了巴闭的皮！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彻底吞噬了巴闭。
他越想越觉得浑身冰冷，越想越觉得憋屈。
“妈的！都是你们这群死扑街害的！！”
巴闭猛地将怒气撒向地上的陈浩南尸体，冲过去狠狠一脚踹在肚子上，接着又朝那张扭曲的脸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
“死扑街！害老子损失这么大！斩你祖宗十八代都补不回来啊！扑你老母！”
他一边踢打怒骂，一边心疼得滴血，仿佛这样就能把那失去的两千万吼回来似的。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下巴闭无能狂怒的咆哮在回荡。
……
黑色皇冠轿车在夜色中穿行。
车内的寂静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
陈峻威掏出电话，屏幕上显示着“靓坤”两个字。
“喂，靓坤。”
“威哥，”电话那头传来靓坤如同砂纸摩擦的沙哑嗓音，“我要的那批货，到了没有？”
陈峻威言简意赅，“到了，老地方七号仓库，现在交易。”
“爽快！马上到！”靓坤那边干脆地挂了电话。
陈峻威收起手机，对开车的阿海道：“改道，七号仓库。”
“是，威哥。”
阿海一大方向盘，车子在路口调头。
半小时后。
七号仓库。
仓库内部空旷而陈旧，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气息。
几盏应急灯挂在顶棚上，光线昏黄，勉强照亮中央区域。
仓库正中央，几张旧木箱拼成的简易桌子上，摆放着几十把崭新锃亮的勃朗宁手枪，十来把短管霰弹枪靠在旁边。
旁边堆满了黄澄澄、码放整齐的子弹，在灯光下反射出诱人的金属光泽。
陈峻威站在桌边，阿海和赛伊德如同门神般站在他身后阴影里。
脚步声传来，靓坤带着心腹傻强和几个手下走了进来。
靓坤先扫了一眼桌上的军火，才看向陈峻威：“威哥，货看着不错啊。”
“随意检查。”陈峻威伸手示意了一下桌子，“没差错，就钱货两讫。”
“傻强！”靓坤对身边的心腹抬了抬下巴。
傻强立刻上前，动作熟练地拿起几把手枪检查枪膛、扳机。
又检查了一下霰弹枪，最后抓起几颗子弹仔细掂量。
他检查得很仔细，几分钟后，对靓坤点点头：“坤哥，是正货，没问题。”
靓坤露出笑容，将手里提着的一个黑色皮箱放到桌面上，“啪”地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千元港钞。
“一百五十万，威哥点一点？”
陈峻威朝阿海偏了下头。
阿海走上前，利落地合上箱子提在手里，退到陈峻威身后。
“不用点了，信得过。”
陈峻威伸出手，“靓坤，合作愉快。再需要什么，随时找我。”
靓坤笑着握住陈峻威的手晃了晃：“一定，一定！威哥路子越来越广了。”
他松开手，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好了，收了这批货，还得去找巴闭那个扑街仔收账，就不跟威哥你多聊了。”
“收账？”陈峻威眉头一挑，“不用去了。”
靓坤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陈峻威：“嗯？威哥这话什么意思？”
陈峻威顿了顿，“巴闭现在，口袋空空如洗。”
“空空如洗？”靓坤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收敛，“威哥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从他手里，敲了两千万现金。”陈峻威语气平淡说道。
“两千万？？！”
靓坤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的肌肉都扭曲起来。
“不可能！那死肥佬绝不会有那么多现金！除非…除非……”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凶狠得吓人：
“是那批货款！那两千万是我的货款！！那个冚家铲！给你的钱，是老子的货款啊！！”
巨大的怒火让靓坤额头的青筋暴跳。
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空木箱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傻强！走！立刻去找那个扑街巴闭！老子要把他扒皮拆骨，点天灯！”
靓坤怒吼着，带着几个同样杀气腾腾的手下，风风火火地冲出了七号仓库。
“靓坤，有事call我。”
陈峻威目送靓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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