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有无数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甚至可能连那“活饲料”的待遇都等不到,就会被当场处理掉。
不行,不能冲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但他现在,既没有君子的资本,也没有小人肆意妄为的实力。
他只能是蛰伏在阴影中的毒蛇,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陈念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混杂着霉味和劣质食物酸腐味的空气涌入肺中,让他感到一阵恶心,却也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脸上那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表情也渐渐平复下来,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低下了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也掩盖了他眼底深处那如同万年寒冰般彻骨的杀意。
“对不起,尖牙大人。
”陈念安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卑微,“是我……是我不懂规矩,冲撞了您。
”
他弯下腰,默默地伸出手,开始捡拾那些被尖牙的跟班打翻在地、沾满了灰尘和污垢的食物残渣。
那黑乎乎的糊状营养膏混合着泥土,看起来更加令人作呕。
那块干硬的黑面包也摔成了几块,滚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尖牙看到陈念安这副逆来顺受、卑微如狗的模样,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他原本还以为这小子会有点骨气,没想到这么快就怂了。
这种软骨头,欺负起来才更有意思。
“哼,算你小子识相!”尖牙用鼻孔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以后给老子放聪明点!别以为黑蛇老大偶尔多看你一眼,你就能翘尾巴了!在这里,废物永远是废物!”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跟着发出阵阵刺耳的嘲笑声,仿佛陈念安的屈服是他们共同的胜利。
陈念安没有反驳一句,只是默默地将那些还能勉强辨认的食物残渣一点点捡起来,捧在手里。
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那些沾满污垢的垃圾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低垂的眼帘之下,那双被阴影笼罩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屈辱和沮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如同实质般的杀意。
那杀意是如此的浓烈,几乎要化作利刃,穿透一切阻碍。
尖牙,你很好。
你成功地激怒了我。
你很快就会知道,有些废物,是不能随便招惹的。
尖牙带着他的跟班耀武扬威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对着陈念安的脚边吐了一口浓痰,以示侮辱。
陈念安依旧低着头,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通道的拐角处,他才缓缓地直起身子。
他看了一眼手中那些肮脏不堪的食物残渣,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不会吃这些东西。
他宁愿饿着,也不会接受这种带着侮辱的“施舍”。
他的目光转向了趴在脚边,依旧因为刚才的屈辱而喉咙里发出呜呜低吼的拉达。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拉达有些粗糙的皮毛。
“别急,拉达。
”陈念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很快,我们就会让他付出代价。
”
拉达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它用脑袋蹭了蹭陈念安的手心,眼神中的凶光渐渐被一种绝对的服从所取代。
在【帕鲁奴役】的强制下,陈念安的意志就是它的意志。
当晚,整个火箭队据点都陷入了一片沉寂。
大部分队员都已经入睡,只有少数负责夜间巡逻的人还在洞窟的各个通道中来回走动,厚重的军靴踩在石板上,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咔哒”声。
陈念安并没有睡。
他靠在那个肮脏的角落里,闭着眼睛,仿佛在休息,但他的精神却高度集中。
他在脑海中仔细地回忆着尖牙平日里的活动规律,以及据点内各个通道的地形。
尖牙这个人,虽然实力在老队员中不算顶尖,但仗着是黑蛇的心腹,行事颇为张扬,也有自己固定的巡逻路线和一些常去的“消遣”地点。
陈念安在新人期的时候,没少被尖牙呼来喝去,对他的某些习惯还算了解。
他记得,有一条连接着普通队员休息区和某个小型仓库的通道,相对偏僻,光线也比较昏暗。
尖牙似乎很喜欢在那条通道的某个拐角处“休息”片刻,有时还会偷偷摸摸地在那里享用一些私藏的食物或者劣质的烟草。
那个地方,就是他选定的目标。
陈念安在心中默默地对拉达下达了指令。
“拉达,去那条通道的拐角,就是我们白天曾经路过,你闻到过尖牙身上那股劣质烟草味的地方。
在那里,给我挖一个坑。
”
他的指令通过精神连接清晰地传递给拉达。
“坑不用太深,大概能没过一个人的小腿就行。
但是,宽度要足够,要让他一脚踩空,无法轻易挣脱。
记住,要隐蔽,不要被人发现。
”
拉达接收到命令,那双在黑暗中微微泛着红光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悄无声息地从陈念安身边溜了出去,如同一个幽灵般融入了洞窟的阴影之中。
在【帕鲁奴役】的强制效果下,拉达不会有任何疑问,也不会有任何犹豫,更不会感到疲倦。
它只会一丝不苟地执行陈念安下达的每一个命令,直到任务完成,或者它自己彻底崩溃。
陈念安能清晰地感知到拉达的行动。
它凭借着对气味的敏锐嗅觉和在垃圾场锻炼出来的潜行能力,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夜间巡逻的队员,很快就到达了陈念安指定的那个黑暗通道的拐角处。
那里果然如同陈念安记忆中的一样,光线昏暗,只有一个摇曳的火把在远处提供着微弱的照明,地面是粗糙的泥土和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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