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天罚 > 第五章 秘境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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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山南麓的积雪在惊蛰过后渗出春讯,融雪水顺着页岩缝隙蜿蜒而下,在苔衣覆盖的石壁上留下蛛网般的水痕。韩鹏背着半篓刚采的天山雪莲行走在采药径上,鹿皮靴底蹭过湿滑的青石,惊起两只背羽霜白的岩鸽——它们振翅时洒落的雪粒掉在药篓边缘,竟将雪白的莲瓣染成淡粉。他怀中寒枪断裂处的护心镜碎片突然灼烫如烙铁,那热度穿透熊皮袄子直抵心口,不同于往日幽蓝的冷光,此刻竟泛着鲜血初凝的温烫——三年来他每日在问道崖瀑流中静立,任水流将玄铁枪杆磨得如琉璃透亮,枪身却始终锁着三道冰纹,如同被封印的龙脊,每道纹路里都凝着苏悦临终时的半滴心血。

「轰隆——」

山脊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宛如沉睡千年的巨兽翻身。韩鹏抬头望见半座雪山如银龙解体,崩落的雪块裹挟着千年冰棱如银河倾泻而下,冰棱断裂时迸出的蓝光将天幕染成碎玉。他本能地蜷缩成球抱紧寒枪,却被雪崩的气浪掀飞,在天旋地转中撞入深谷。雪沫子灌进衣领的刹那,寒枪突然发出龙吟,断裂处的护心镜碎片映出苏悦的残影——她身着赤金祭服站在青铜法阵中央,血戟挑起的半块玉玺正滴着血珠,每滴血珠落地都炸开九幽冥火,火舌舔过法阵边缘的符文,竟组成韩鹏父母的面容。

【青铜地宫·血祭壁画】

「咔嚓」一声闷响,韩鹏摔在铺满骨贝的地面上,药篓里的雪莲滚落在地,花心竟渗出暗红汁液,如同被掐断的心脏在流血。他挣扎着抬头,瞳孔骤然收缩——眼前是座穹顶如天穹的青铜地宫,十二盏人鱼灯悬在斗拱下,灯油泛着青绿磷光,将墙壁上的壁画照得明明灭灭。壁画上的楼兰女王头戴赤金蛇冠,冠上每片蛇鳞都嵌着活人眼球,手中寒枪挑起半轮残月,月华中浮沉着无数哭嚎的魂魄,她脚下踩着由万千生魂组成的九幽冥火,而她对面立着七位持械的身影:文圣抱琴、武圣横刀、剑圣仗剑,眉心分别嵌着琴纹、刀痕、剑印,赫然是七圣的模样,只是他们嘴角都挂着血痕,脚下踩着戴着铜铃的童男童女。

「这是...」韩鹏踉跄着走向壁画,指尖刚触及女王衣摆的金箔,那金箔突然化作蛇信舔过他指尖,寒枪突然脱手飞出,枪尖点在壁画中央的六芒星阵眼。地宫剧烈震颤,十二盏人鱼灯同时爆出绿烟,灯芯里窜出的竟是无数婴儿手指般的烛芯鬼爪,唯有寒枪断裂处的护心镜碎片泛着幽蓝。他本能地将碎片按在阵眼上,青铜墙壁突然如水波荡漾,露出三尺见方的暗格——格内躺着三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青铜丹药,丹体刻着蠕动的楼兰文「长生药引」,丹纹间渗出的暗红血珠正随着韩鹏的心跳而搏动,每颗血珠表面都浮着孩童的哭脸。

【丹药焚身·天罚枪成】

韩鹏尚未反应过来,三枚丹药突然自行飞起,化作三道血光钻入他口中。刹那间,丹田处如投入滚油的火星,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四肢百骸:仿佛有冰锥在骨髓里凿刻出楼兰文的咒符,又似烈火在经脉中焚烧出九幽冥火的图腾。他蜷缩在地,听见骨骼发出「噼啪」爆响,每节脊椎都在重组时渗出幽蓝血珠,寒枪在掌心碎裂又重组,枪杆木纹中渗出的光纹如活物般游动,渐渐凝成两个楼兰古字——「血祭」,字体边缘还挂着未干的血丝,如同刚从活人骨头上剜下。

「啊——」韩鹏惨叫着喷出黑血,血珠落在骨贝地面上竟烧成幽蓝火焰,火焰中浮现出无数童声在哭嚎「还我命来」。就在此时,体内阴阳二气突然如太极鱼般旋转,《太玄经》残篇的符文在识海亮起,每道符文都裹着《天魔策》的暴戾,他无意识地踏出步伐,每一步都踩在玄奥的星轨上——那是失传已久的「九宫步」,脚印在地面留下冰蓝色的星图,星图中央赫然是苏悦手腕上的金色图腾。当他摇晃着站起时,手中寒枪已变成通体幽蓝的「天罚枪」,枪尖凝聚的冰棱映出他左眼的变化:瞳孔中央竟浮现出七圣眉心的印记,如同七道枷锁刻在虹膜上,随着呼吸明灭时渗出血丝。

【石像之谜·祖巫血雾】

「你终于来了。」

空灵的女声从地宫深处传来,带着井水般的冰凉。韩鹏循声望去,只见寒潭中央浮着一座三丈高的石像——那面容竟与谋帝耶律洪基分毫不差,只是双眼空洞如枯井,嘴角挂着悲悯的笑意,笑纹里却凝着干涸的血痂。石像手中捧着半块长生玉玺,玉玺边缘的龙纹缺口与天罚枪断裂处严丝合缝,缺口处的血纹正在蠕动,宛如一条钻进玉玺的赤练蛇。他正要靠近,潭水突然沸腾,潭底升起十二座祖巫石像,每座石像都生着三目六臂,张开的巨口中喷出腥甜的血雾,血雾里漂浮着无数残缺的童魂,他们的指甲都刻着「叁佰陆拾陆」的数字。

血雾中,天罚枪突然发出龙吟,枪身震颤时迸出万千冰刃,韩鹏只觉左眼一阵剧痛——护心镜碎片中映出自己的瞳孔,幽蓝的底色上浮动着七圣眉心的印记,与苏悦临终前的眼瞳如出一辙,只是他的瞳孔深处正燃烧着九幽冥火。瀑布的轰鸣声中,少女的声音穿透血雾传来,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七圣用九百九十九对圣童的血...在天山养着楼兰女王的命魂...你父母就是第叁佰陆拾陆对祭品...」

【寒枪日记·残页焚痕】

(以下为韩鹏日记残页,纸张边缘有螺旋状的火焰灼痕,墨迹遇火处呈现诡异的蓝色)

三月初七,雪。

我在楼兰地宫的壁画里看见了父母。他们跪在七圣脚下,脖颈上拴着刻着「叁佰陆拾陆」的铜铃,铃舌是用我母亲的指骨做成。壁画上的七圣手持寒枪,枪尖挑着的不是敌人,而是燃烧的心脏,每颗心脏都刻着圣童的生辰八字。那三枚青铜丹药钻进喉咙时,我听见无数童声在血管里哭嚎——原来「问道长生」的药引,是用圣童魂魄和着楼兰女王的血炼成的。

天罚枪重组时,枪杆里渗出的不是血,是千年不散的怨气,每道纹路都在哭。我终于明白,寒枪从来不是兵器,是...(此处文字被火焰灼成蜂窝状,仅余焦黑的「祭」字残划)

当寒枪照雪时,我将成为新的...(最后一行字迹被血水污染,末尾隐约可见「炉鼎」二字的残划,字旁有指甲抓挠的痕迹)

地宫顶部突然渗下冰水,滴在日记残页上,将焦黑的纸灰晕开成六芒星形状。韩鹏抬头望见天罚枪枪尖指向穹顶,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中透出的月光,正与枪身的幽蓝光芒交相辉映,在地面投下一个完整的六芒星阵——阵眼处,正是他心脏的位置,而阵图边缘的十二道光束,恰好对应着十二座祖巫石像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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