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地方…稳定下来…”
我沉声道,目光扫过四周。图书馆主体已经彻底垮塌,但边缘一处半埋在地下的储藏室结构似乎还相对完整。
我抬起钢笔,对着那堆堵住入口的沉重断梁和碎石,尝试性地“定义”:
“我说——此路通行。”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只有一股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力量拂过。
沉重的障碍物如同被无形的巨手轻柔拨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这比在数据海中直接“谎言成真”要耗费更多的心神,现实世界的物质法则对权限的修正有着更强的“阻抗”。
夜枭率先化作一道数据流光钻了进去。我搀扶着几乎虚脱的白烨,紧随其后。
储藏室内一片漆黑,充斥着霉味和尘埃。夜枭的电子眼亮起,提供了微弱的光源。
这里堆满了被遗忘的旧档案、和已经破损的实验仪器,以及…
一个布满灰尘的旧式服务器机柜,指示灯诡异地闪烁着微弱的绿光。
“有…残留的微弱网络节点…”
夜枭将数据化的手按在机柜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她的身体闪烁频率稍微降低了一点点,像是在汲取一丝微弱的稳定信号。
“能暂时…缓解冲突…但治标不治本…”
白烨靠在一个金属柜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布满裂纹的平板电脑——这是他知识权限的辅助终端。
屏幕疯狂滚动着瀑布般的乱码和破碎信息。
“看…看这个…”
他艰难地将屏幕转向我们。
屏幕上,是无数个微小的监控窗口拼凑的画面。
城市街道:由扭曲文字和闪烁画面组成的“书灵”实体。
正漫无目的地游荡、撕扯着广告牌,将上面的图像和文字吞噬、重组,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它们比主脑控制下更加狂暴、混乱。
交通枢纽:信号灯疯狂乱闪,自动驾驶车辆像无头苍蝇般互相撞击。
一些车辆的AI系统似乎发生了可怕的异变,屏幕上浮现出扭曲的人脸,发出刺耳的电子尖笑。
天空:云层的流动轨迹变得极其诡异,仿佛被无形的巨笔涂抹。
偶尔有巨大的、由纯粹数据流构成的“鲸鱼”虚影在云层中翻腾、破碎,发出无声的悲鸣——
那是主脑崩溃后失控的巨型数据实体,正在现实与虚拟的夹缝中挣扎。
更远的地方(卫星图像碎片):海洋深处有异常的发光漩涡;
某些荒原上出现了由金属和晶体构成的、几何形状极其不自然的“增生”地貌…
“全球性…系统性崩溃…”
白烨的声音带着绝望。
“主脑的‘秩序’枷锁消失了…被它压制、扭曲、或创造的一切…都在…反噬…”
“权限…我们需要重新建立秩序锚点…”
夜枭看向我,电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规则编写者…只有你能做到…”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钢笔。它是星雨留给我的遗物,是力量的钥匙,也是沉重的枷锁。
我能感觉到“规则编写者”的权限浩瀚如海,但在这片混乱的现实中,每一次“编写”都像是在惊涛骇浪中试图钉下一根脆弱的木桩。
我需要目标,需要节点,需要…像星雨那样,画出一条条连接混乱的“线”。
就在这时,我手背上那已经蔓延至整个右臂、代表着完整权限的复杂纹章,突然发出轻微的灼热感。
纹章的中心,代表“初始之心”的那部分图案,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却无比坚定的白光。
同时,我手中的钢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笔尖微微抬起,指向储藏室深处一个被厚重帆布遮盖的角落。
一种源自权限核心深处的悸动传来。
我和夜枭对视一眼,扶起状态稍缓的白烨,走向那个角落。
夜枭的数据化手臂一挥,帆布被无形的力量掀开。
下面露出的,不是旧档案,而是一个被深深嵌入墙壁、布满复杂管线接口的…培养舱基座。
舱体本身不见了,但基座上残留着干涸的冷却液痕迹和…几根断裂的、极其纤细的黑色长发。
“星雨…”
白烨的声音颤抖,他认出了那头发。
我的纹章灼热感更强烈了,钢笔的牵引力也更强了。
我蹲下身,手指抚过那冰冷的基座。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
嗡!
一段被深埋的、属于星雨的记忆碎片,如同沉船被打捞出水,猛地冲入我的脑海:
视角很低,似乎是幼年的星雨。
她蜷缩在这个培养舱里,恐惧地看着外面模糊晃动的白大褂人影。她的手指在冰冷的舱壁上无意识地划动。
她划出的,不是无意义的线条,而是一个极其复杂、闪烁着微光的几何符号!
那符号的核心结构…竟与我手背纹章中代表“规则编写者”的核心模块惊人地相似!
符号完成的瞬间,幼小的星雨眼中闪过一丝超越年龄的疲惫和悲伤。
她对着符号低语:“…锚…”,然后力竭般昏睡过去。
画面外,传来莫弈震惊到失声的低呼。
“初始锚点?她…她竟然在无意识状态下…”
记忆碎片中断。
我猛地抽回手,心脏狂跳。
“锚点…”
我喃喃自语,看着手背的纹章和手中的钢笔。
“星雨…她…她早就留下了种子!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用她的‘初始之心’权限,在现实物质中铭刻下了最初的、最原始的‘秩序锚点’符号!”
这个基座,这个残留着她生命痕迹的地方,就是第一个锚点!
“找到它…利用它…”夜枭瞬间理解了。
“以它为起点,用你的权限‘编织’出去,像星雨当年连接我们一样,连接那些关键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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