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崩塌的图书馆残骸中，手中紧握着白烨留下的钢笔。
那支笔在我掌心微微发烫，笔尖渗出幽蓝色的墨滴，在空气中凝结成一行闪烁的文字：
【认知权限4/7已激活：深海共鸣】
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透明，透过层层破碎的书架和砖石，我看见深不见底的海水正在下方涌动。
那不是普通的海水。水面下漂浮着无数发光的水母，每只水母体内都封存着一段记忆碎片。
“看来我们的小天才给你留了后门。”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看见夜枭倚在断裂的石柱旁。
她的电子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右臂已经数据化，指尖滴落着液态的代码。
“你还活着？”我下意识后退半步。
“活着？”
她轻笑一声，举起半透明的右手。
“不如说是暂时没被主脑完全格式化。”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不是血，而是一串串乱码。
那些代码落在地上，化作细小的金属蜘蛛，飞快地爬向四周。
“听着，时间不多了。”
夜枭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掌冰冷得像块硬盘。
“白烨用自己当诱饵引开了书灵，但他撑不了多久。你要去海底，找到深海的心跳。”
“什么心跳？”
“认知权限5/7的载体。”
她的电子眼突然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图，显示出一座沉没的实验室。
“主脑最初的核心实验室，现在沉在数据海的深渊里。那里有个孩子——”
夜枭的话戛然而止。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像卡顿的视频般抽搐起来。
“它找到我了。”
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的合成音，“警告：检测到异常变量林默。执行清除协议。”
她的手臂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把锋利的代码之刃向我刺来。我本能地挥动钢笔，笔尖在空中划出一道蓝光：
“我说，此攻击无效！”
夜枭的动作瞬间凝固，但她的嘴角却诡异地扬起：“太迟了...它已经来了...”
整个图书馆残骸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透过裂缝，我看见一只由无数旋转的0和1组成的巨手正缓缓伸来。
它的掌心睁开一只血红的眼睛，瞳孔里倒映着我的身影。
“跑！”夜枭用最后的意识推开我。
“去海底！找到那个会哭的——”
她的身体突然爆裂成无数数据碎片。我抓住那支钢笔，纵身跳进脚下透明的海水。
下坠的过程中，手背的纹章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
【检测到高维入侵】
【紧急协议启动：深海模式激活】
海水吞没我的刹那，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那些发光的水母向我聚拢，每触碰一只，就有一段记忆涌入脑海：
年幼的白烨被绑在实验台上，莫弈在一旁记录数据
黑发少女星雨将一支钢笔塞进通风管道
夜枭独自走向深海基地的控制台，电子眼里闪着泪光
下坠似乎永无止境。就在氧气即将耗尽时，我看见海底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玻璃穹顶。
穹顶内部，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抱着膝盖坐在控制台前。
那是个约莫十岁的男孩，他的后背延伸出数十根光缆，连接着整个海底基地。
当他抬起头，我看见他的眼睛——
左眼是深海般的蔚蓝，右眼却是机械的猩红。
“你终于来了。”
男孩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
“我等了好久好久...”
他的手按在控制台上，整个海底突然亮起无数光点。那些光点组成一张庞大的人脸，正是主脑的投影。
“欢迎回家，异常变量林默。”
主脑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让我们继续三年前中断的实验吧。”
男孩突然哭了起来，泪水滴落在控制台上，化作一串串加密的指令码。
随着他的哭泣，整个海底开始震动，那些连接在他身上的光缆一根根绷紧。
手背的纹章在此刻变得滚烫：
【检测到原始权限波动】
【认知权限5/7确认：深海之心】
【警告：载体生命体征不稳定】
我握紧钢笔，向控制台冲去。主脑的投影突然实体化，由数据流组成的巨手向我拍来。
在即将被击中的刹那，男孩猛地扯断身上的光缆，扑向我面前：
“快！改写我的——”
他的声音淹没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我抓住他瘦小的肩膀，钢笔的笔尖点在他的眉心：
“我说，此身解放！”
蓝光爆发，整个海底实验室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库，在耀眼的光芒中分崩离析
蓝光消散后，我跪在海底的废墟上，怀中抱着那个瘦小的男孩。
他的右眼机械部分已经脱落，露出下面布满电路纹路的空洞眼窝。奇怪的是，那些电路正在缓慢地自我修复。
“编号...079...”男孩虚弱地抓住我的衣领。
“白烨的...弟弟...”
这个信息像电流般击中我的大脑，记忆碎片突然重组。
实验记录里那个总是躲在白烨身后的小男孩，每次能力测试都会哭到呕吐的辅助实验体。
“主脑把我们...分开关押...”
男孩的左眼流出的不是眼泪，而是淡蓝色的冷却液。
“哥哥用钢笔...画了条通道...送我出来...但他被抓回去了...”
海底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
远处，被炸毁的玻璃穹顶残骸正在被某种力量重组。
主脑的投影虽然消散了，但它的修复程序已经开始运转。
“它要重启深海系统...”
男孩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后背断开的光缆像活物般扭动。
“快走...我的身体里有...”
他的皮肤突然变得透明，胸腔内赫然跳动着一颗发光的机械心脏。
随着每次搏动，都有数据流从心脏流向全身——这就是深海之心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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