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想过楚秋然会拼命,会偷袭,会用符箓,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把这件他梦寐以求,甚至不惜引爆地脉也要得到的至宝,直接扔向自己!
这是陷阱?
不!不对!地脉元晶的气息做不了假!
贪婪!极致的贪婪!在一瞬间压倒了疯狂的毁灭欲。
这是人的本能。
叶枫下意识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放弃了将短刃刺入地面的动作,转而伸出另一只手,要去接那枚飞来的地脉元晶。
就是现在!
就是这万分之一都不到的,因为贪婪而造成的停滞!
楚秋然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没有像柳若冰预想的那样,趁机攻击叶枫。
他动了,却不是向前,而是向后!
他一把拽住因攻击落空而身形不稳的柳若冰,另一只手捞起呆滞的白落落。
“走!”
他低吼一声,同时从储物戒中猛地掏出一张符箓!
那是一张样式古朴,边缘泛黄,表面却流动着银色光辉的符箓,上面刻画的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符文,而是充满了空间法则的玄奥波动!
“上古挪移符”!从那个关胜的储物袋里找到的,一直被他当做最后底牌的保命之物!
“你干什么?!”柳若冰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不解地喝道。
“信我!”
楚秋然没有解释,将体内仅存的灵力疯狂灌入符箓之中!
“轰!”
符箓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银光,将三人完全包裹。
楚秋然没有选择前方的生路,也没有选择后方的死路,而是拉着两人,狠狠地撞向了旁边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岩壁!
“噗!”
三人的身影,在银光的包裹下,竟如同没入水面一般,直接消失在了岩壁之中。
而另一边。
叶枫成功地将那枚地脉元晶抓在了手里。
入手温润,磅礴的大地之力瞬间涌入他的体内,让他因催动禁术而干瘪的身体,都仿佛充盈了几分。
“哈哈……是我的了!是我的了!”他狂喜,贪婪地抚摸着手中的至宝。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人呢?
楚秋然、柳若冰、白落落……全都不见了!
他猛地回头,只看到三人消失处的岩壁上,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
“不——!”
他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
楚秋然扔出地脉元晶,根本不是求饶,而是为了给他创造一个转瞬即逝的破绽,一个让他自己停下同归于尽脚步的破绽!
而代价,仅仅是一件他自己根本带不走的“死物”!
“楚!秋!然!”
叶枫的嘶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他想再次催动手中的血魂绝命刺,却已经晚了。
他身后,那积蓄到极致,因他刚才的停顿而变得更加不稳定的毁灭性能量,已经彻底爆发!
“轰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传来。
叶枫只来得及转过头,便看到无尽的、毁灭一切的能量洪流,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远古巨兽,朝着他当头吞噬而来。
在他的视野被彻底吞没的前一刻,他手中的血魂绝命刺,因为失去了主人的精血供应和控制,发出一声哀鸣,刃身上的血色纹路猛地炸开,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血光,无声无息地穿透了虚空,追寻着那丝残留的空间波动而去。
叶枫的脸上,最后定格的,是一个无比怨毒的诅咒。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仅没能拉上仇人陪葬,反而用自己的命,给对方送上了一份惊天动地的大礼。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三个人影被一股巨力从虚空中狠狠甩出,狼狈不堪地摔在一片冰冷的岩石地面上。
“砰!砰!砰!”
楚秋然手中的上古挪移符在耗尽最后一丝能量后,化作点点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咳……咳咳……”楚秋然第一个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样,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眼前阵阵发黑。
灵力,一丝都提不起来了。
“我的腰……”白落落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呻吟着,她伤得比楚秋然更重。
柳若冰靠着一面石壁,缓缓坐直身体,她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显然也到了极限。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下洞穴,只有几块发光的石头提供着微弱的照明,空气潮湿而阴冷。
死里逃生。
短暂的庆幸之后,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微妙。
“楚秋然!”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白落落。
她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几步冲到楚秋然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地脉元晶!那可是地脉元晶!我们九死一生才拿到手的东西,你就那么扔了?!”
她的声音尖利,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你就为了耍叶枫那个疯子一下,就把我们所有人的命根子都扔了?万一你的破符不管用呢?我们是不是就得跟他一起被埋在下面?!”
楚秋然揉了揉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没有立刻回答。
柳若冰也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虽然一言不发,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同样在等待一个解释。
她们都看到了,是楚秋然扔出地脉元晶才创造了机会,但这个代价,实在太过巨大。
五五开的协议,现在最大的那块蛋糕,没了。
“不然呢?”楚秋然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当时的情况,你们比我清楚。叶枫一心求死,我们谁能拦住他?不给他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诱饵,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堆碎肉了。”
“诱饵?你管地脉元晶叫诱饵?”白落落气得直跳脚,“那我们之前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给你当猴耍吗?”
“那也是唯一的办法。”楚秋然的回答很平静,“用一件我们横竖都带不走的东西,换我们三个人的命。这笔买卖,我觉得很划算。”
“你……”白落落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她就是气不过。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楚秋然。”柳若冰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那张符,是什么?”
“关胜的储物袋里找到的,应该是他最后的保命底牌。”楚秋然半真半假地回答。
柳若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