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过完,檐上的雪开始融化,霍善辞站在长廊中伸手接了一滴刚刚消融的雪水,道:
“老邓啊,把我说的都安排下去吧。”
邓庆真行礼说道“是,王爷。”转身就疾步走开。而霍善辞还站在原地,望着前方。
待邓庆真走后,他才淡淡地道:“还是要开始了,希望安然度过吧。”他又一直待到自己开始咳嗽才转身背手离去。
霍府门口,停了几辆马车,李舒正在门口嘱咐霍甘棠众人:“你们到京城里一定要低调些,虚心学习,在路上要注意安全,注意吃饱,要时常注意天气变化增添衣服。还有,刚开春,天气难料,切莫脱掉太多棉衣,别染上风寒。”
“好了知道了,我爹呢?”
“他呀,说是有事,谁知道干什么去了。”
“好吧。娘,那我们走了。您好好照顾好您自己。”
“嗯,路上注意安全。”
在城头上,霍善辞望着他们离去后,翻身跳下城楼,又登上了一架马车伴随十五名骑兵。上车后,霍善辞说道:“过兖州去长安。走吧。”
“驾!”
马车疾驰而去。
另一边,小小的马车内,坐着四个人。
“终于出来了,不用被长辈们管着了。哎,霍哥,等咱们到了长安该去哪里玩啊?”莫迹伸了个懒腰后,又倚着马车惬意的说道。
还未等霍甘棠说什么一路上一言未发的许之桓便先冷哼一声说道:“玩?现在咱们能不能到长安都不知道。谁知道是意外先到我们身上,还是我们先到长安。你还有心思想玩?从小安逸的生活把你过傻了是吧。”
这是霍甘棠来了一句:“嗯,我赞同,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你们就是想太多,五十名骑兵,一百名步兵。就这还护不了我们周全?”
“其实之桓哥哥说的没错,天下高手多了去了,想要咱们命的也多了去了,这些人真不一定能护咱们周全。”霍瑞雪紧蹙眉头道。
真在众人思考问题的真相是什么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马车道:“少爷小姐前边有个驿站休息一下吧。”因为之前的几年大家都是喊少爷小姐,所以如今也还是这样喊。
霍甘棠道:“可。”
“吁!少爷下车吧。”
“嗯。”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在刚下车的时候,从店里冲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脸上还挂着讨好的表情。
霍甘棠瞥了他一眼道:“稍作休整,先给我们上壶茶。”
“得嘞,公子!但是水需要去烧,会耽误会儿时间。这样吧客官,我们这店后边的山上有些野果子,味道可很是不错,您可以先去逛逛,等回来水和饭菜也就差不多了。”
“走啊霍哥,有空转转呗,还有可能打点儿野味。”
“小雪,之桓,你们怎么想的。”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没问题。”
“那咱们就去转转吧,好好放松一下吧。”
待众人从后山抱着许多野果回到小店的时候,他们发现原来停在门口的马车与士兵已经不见了。这时候店家从店里出来,凑到霍甘棠跟前说道:“王爷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小纸条。
霍甘棠打开看到上面写道:绕道豫州赴长安。
那店家说:“小王爷,车已备好。还是早走的好。”
这是莫迹不合时宜地说道:“那我们的饭呢。我们在路上舟车劳顿这么长时间,你一句话就想赶我们走,你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吧。”脸上还带着欠揍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莫少爷您放心,该备好的我们都已备好。还是趁早从后山走吧。”
霍甘棠轻点了一下头。
......
“哎呀,这什么破马车呀。这么冷,还这么硬,一点都不舒服。”莫迹脸上还挂着一张苦瓜脸。
“哼,矫情。”许之桓毫不留情的评价莫迹。
这可把我们从小娇生惯养的莫大少爷气坏了。
就在大家吵嘴的时候,突然间,许之桓就把莫迹的头压了下去。莫迹刚要发作,却看见车内出现了一支箭,也就是说刚刚许之桓救了他,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霍甘棠也是赶忙把霍瑞雪抱在怀中。大家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恐慌,这种真的威胁到生命的感觉对于除了许之桓之外的三人来说,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正在大家屏气敛声,防备下一次袭击的时候,马车夫说:“小王爷莫怕,人到了。”
车内的众人松了口气,霍瑞雪轻叹道:“果然还是来了。幸亏爹算无遗策,提前安排了一下,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霍甘棠又说:“可是正常人都应该去追前一辆马车了呀,为什么咱们还会遇刺呢?”
“那是因为有一部分人是没有什么势力,打听不到咱们坐的马车有什么特征,只能挨个试,或者是眼线不到位,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路线。而还有一种就是势力很大,大到敢于勃海王起冲突的程度,而他们又为了不放过我们,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挨个马车杀戮。说不定已经有很多马车遇刺了。”霍瑞雪脸色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她现在明显透着怒火。
而车内众人也都是怒火中烧。
莫迹也是攥着拳头说道:“这群王八蛋,竟如此畜生。”
霍甘棠也是闭上眼靠着马车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只能祈祷,我们能早一些到长安了,借此打消那些宵小之辈的妄想。”
霍善辞那边,一声鸟叫划破了周围的寂静。那鸟也被人一把抓在了手里。“王爷,那边来消息了。”外边的一名随从敲了敲马车。
霍善辞从那随从手中接过了那张纸。脸上露出了笑容,道:“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等我到长安,咱们好好玩玩。”说及此,霍善辞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掀帘说:“老邓啊,怎么这么慢,近二十年的生活把你心中的狂放之气都给磨完了不成,给我快马加鞭连夜赶路,明早休息。”语气当中难掩轻松。
“是,王爷。驾!”
邓庆真应了一声也开始快马加鞭。这一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他们年少的时候,恣意不羁,难掩心中的豪迈,身后的年轻士兵们也都感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爷在此刻也都与他们一般是胸怀志气的好男儿。
在这寂静的夜里,两行人在不同的路上奔波着,一行为了未来可以成长而披荆斩棘,另一行正在向着未来奔去。
水流走了是不错,但它却是不息的。
未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