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手指死死扣住鼠标。
十分钟。
我们只有十分钟。
“助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定位直播信号！”
“已经在追踪了！”助理的声音发颤，“但他在用动态IP跳转，每次刷新都会更换节点。”
辣千秋已经穿上外套：“通知警方，封锁附近所有出口。他不会真的让直播中断，一定会在现场留下痕迹。”
我点头，抓起背包就往外冲。
外面天刚亮，街道上还空荡荡的，警车已经呼啸着驶过路口。
我坐进副驾驶，回头看了眼直播基地的大楼。
镜头还开着。
观众人数在飞速上涨。
6，543→ 12，876→ 20，000……
数字像滚雪球一样往上翻。
这不是一场谋杀，是一场表演。
而我们，是这场演出的主角。
“他想让我们来。”我说，“所以他一定会给我们线索。”
辣千秋握紧方向盘：“你打算怎么做？”
“直播里有规律。”我快速回想着之前几集的内容，“每集开始前，他会播放一段背景音——风声、雨声、地铁报站……这些都不是随机的。”
“你是说，地点信息藏在里面？”
“没错。”
我打开手机，调出刚才录下的音频片段。
耳机里传来低沉的电流杂音，接着是一段城市广播的女声：
“乘客您好，您乘坐的列车即将到达人民广场站……”
我猛地坐直身体。
“人民广场。”我咬牙，“那个网红昨天还在人民广场直播过。”
助理立刻接入地图系统：“人民广场周边三公里内有七家酒店，三家民宿，还有两栋写字楼。”
“调取监控。”辣千秋冷静地说，“从她最近三天的行程入手。”
我一边听音频，一边翻看她的社交账号。
忽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她在人民广场直播时，身后有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低头刷手机。
现在想想，那人的角度，正好能拍到她直播的画面。
而且，他戴了口罩。
“就是他。”我指着屏幕，“主播本人。”
助理立刻将画面放大，提取面部轮廓。
五分钟后，警方传来了比对结果。
“林浩。”助理念出名字，“二十八岁，自由摄影师，无犯罪记录。”
“但这不代表什么。”我说，“连环杀人犯通常都有反侦察能力。”
车子拐入人民广场附近的主干道，三辆警车已经守在十字路口。
我们分头行动，我和辣千秋直接前往一家连锁酒店。
前台登记信息显示，林浩确实入住了一间朝南的标准房，就在昨晚十一点。
电梯门缓缓开启，走廊尽头的房间号赫然写着：716。
我做了个手势，警察立刻包抄过去。
门没锁。
推门进去的一瞬间，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很干净，几乎没有生活痕迹。
但床头柜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直播画面。
床上的女孩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人呢？”我皱眉。
辣千秋快步走向电脑，按下暂停键。
画面定格在女孩的脸部特写。
她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还没死！”我冲上去探她鼻息，“快叫救护车！”
医护人员冲进来的同时，我在房间里搜查。
浴室里堆着几个快递箱，里面全是摄像器材和变声器。
还有一个黑色面具。
我拿起面具，指尖触碰到边缘时，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个东西……”我低声说。
辣千秋接过面具，眉头微皱：“阴气残留。”
也就是说，这不仅仅是一个道具。
它被用来承载某种邪术。
“他不是普通人。”我说，“他是有准备的。”
这时，助理突然打来电话：“直播间弹幕出现新消息。”
“谁发的？”
“ID是‘夜行者’，他说：‘你们来晚了，但她还没死。’”
我心头一震。
“快查这个账号的信息！”
助理沉默了几秒：“注册时间两个月前，绑定手机号是虚拟号码，无法追踪。”
我咬牙。
这个人，太谨慎了。
但我们也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我们知道了他的真名。
林浩。
而此刻，他的房间，他的设备，他的面具，都说明一件事：
他还会再出现。
因为这场直播，还没有结束。
我站在窗边，望着楼下闪烁的警灯。
人群已经围了过来，有人举着手机拍摄，有人议论纷纷。
“那个网红是不是死了？”
“听说是第七个了。”
“他们怎么知道凶手是谁的？”
我听着这些声音，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们已经不再是旁观者。
我们在被围观。
整个城市都在看着我们。
而那个人，也在看着我们。
“接下来怎么办？”辣千秋问。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直播。”
他愣了一下：“你疯了？”
“不。”我摇头，“这是唯一能让他主动现身的方式。”
“你想当诱饵？”
“不只是我。”我打开手机，登录直播账号，“我们要做一场真正的直播。”
“你要告诉所有人真相？”
“不。”我点击开播按钮，镜头对准自己，“我要告诉他，我知道他在看。”
画面上传的那一刻，弹幕开始滚动。
【欢迎回来】
【主播好帅】
【小姐姐是谁？】
我对着镜头微笑，语气平静：“大家好，我是柳如雪。”
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这不是那个算命主播吗？】
【她不是前几天刚火起来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无视弹幕，继续说：“今天我要讲一个故事，关于一位摄影师，和七个猎物。”
镜头扫过桌上的面具。
我继续说：“他喜欢拍人，也喜欢让人消失。”
弹幕开始变冷。
【有点不对劲】
【这主播怎么回事？】
【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我点开一张照片，是林浩戴着面具站在街角的画面。
“他就在我们中间。”我说，“也许，你现在正在看他。”
我顿了顿，看向镜头：“你在看吗，夜行者？”
屏幕一闪。
有一条弹幕跳出：
【你不懂游戏规则】
我笑了。
“那就让我们重新制定规则。”
我按下发送键，同时将直播链接转发到各大社交平台。
不到一分钟，观看人数突破十万。
这就是我们的陷阱。
也是我们的舞台。
而这一次，轮到我们主导节奏。
辣千秋走到我身边，低声说：“警方已经部署完毕。”
我点头，继续面对镜头。
“如果你还想继续玩下去，就来吧。”
我说完这句话，关掉麦克风。
助理立刻跑过来：“后台收到一封匿名邮件。”
我接过平板，打开附件。
只有一张图片。
是一张新的直播截图。
画面中，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
背景墙上贴着一张地图，上面标着七个红点。
第六个红点旁边，写着我的名字。
我盯着那张图，心跳平稳。
“他知道我们找到了他。”我说，“但他不怕。”
辣千秋眯起眼睛：“他在挑衅。”
我合上平板，站起身。
“那就陪他玩到底。”
我走向门口，阳光照在脸上。
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而这场直播，也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