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D哥,你看,误会了不是?”
陈祖安语气温和,甚至还带着点“诚恳”,“为了这点事,喊打喊杀的,伤了和气多不好?还让道上兄弟看了笑话。”
他指了指自己的平治车,“外面风大,又吵。不如…上车聊聊?抽根雪茄,消消气?有些事情,站在大马路上,说不清楚。”
大D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神复杂地看着陈祖安,又扫了一眼那五个如同门神般矗立、西装下明显藏着致命武器的保镖。
他胸腔剧烈起伏,显然怒气未消,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震慑后的憋屈和骑虎难下。
在这么多小弟面前,被枪指着逼退,这脸丢大了!可要他继续动手?那冰冷的枪口带来的死亡威胁还历历在目。
他大D是狂,是横,但他还没疯到拿自己的命去赌对方敢不敢开枪的地步!尤其是在陈祖安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手下还他妈真敢当街拔枪的狠角色面前!
“哼!”
大D重重地哼了一声,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和不甘,又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他狠狠地将手中的铁棍扔给旁边一个心腹马仔,粗声粗气地吼道:“拿着!”然后,在手下小弟们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他硬着头皮,带着一股子狠劲和憋屈,弯腰钻进了陈祖安那辆奢华宽敞的平治S级轿车后座。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小弟们惊疑不定的目光和街道的喧嚣。车厢内弥漫着高级皮革的清香和陈祖安手中那支雪茄特有的醇厚烟草味。
陈祖安也坐了进去,就坐在大D旁边。他顺手拿起刚才的雪茄盒,又取出一支新的雪茄,熟练地剪好,递到大D面前,脸上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表情:“来,大D哥,尝尝这个,正宗的哈瓦那货,压压惊。”
大D余怒未消,本想拒绝,但看着那支品相极佳的雪茄,又瞥了一眼陈祖安平静的脸,最终还是没好气地一把抓了过来,自己掏出打火机点上,狠狠吸了一大口,仿佛要把所有的怒气都吸进肺里再吐出来。
浓烈的烟雾在车厢内弥漫开来。
陈祖安看着大D喷云吐雾,自己也吸了一口雪茄,这才用一种带着点“同病相怜”和“推卸责任”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大D哥,其实这事儿吧,真不能怪我,更不能怪吹鸡大佬。”
大D斜眼瞪着他,没说话,鼻孔里喷着粗气。
“你是不知道,”陈祖安叹了口气,表情“无奈”,“吹鸡大佬拿着那根棍子,跟捧着个炸弹似的,坐立不安。
邓伯那边直接发话了,让他把龙头棍交出来,由叔父辈保管,等待新话事人产生。你说,吹鸡大佬能怎么办?他敢不听邓伯的话?他敢违逆叔父辈的决定?”
陈祖安摊了摊手:“所以啊,他没办法,才让我跑个腿,把东西送到邓伯那儿去。我呢,就是个跑腿的,邓伯让我送,我就送,我能说什么?我敢说什么?”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仿佛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大D哥,你仔细想想。邓伯他老人家那态度,那架势,摆明了就是要撑林怀乐上位!这根本就不是选举公不公平的问题了,是上面早就定好了盘子!
你想想,那些原本拍着胸脯说支持你的叔伯们,为什么临阵倒戈?还不是因为邓伯发了话?他老人家在社团一言九鼎几十年了,他定了调子,谁敢唱反调?吹鸡大佬?他敢吗?我?我更不敢!”
陈祖安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巧妙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邓伯身上,把自己和吹鸡都塑造成了“迫于无奈”的可怜虫。
他点明了邓伯的绝对权威和“内定”林怀乐的事实,这恰恰戳中了大D心中最大的痛处和最深的怒火!
果然,大D听完,本就因为雪茄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更加狰狞!他猛地一拳砸在宽大舒适的座椅扶手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邓威!我叼你老母!!!”大D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唾沫星子都喷到了车顶棚上,双眼赤红,充满了怨毒和暴戾,“又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处处针对老子!
上次说老子资历不够!这次他妈的林怀乐那个笑面虎就够资历了?!凭什么!凭什么他说谁上就谁上?!他以为他是皇帝吗?!
这个老东西!老而不死是为贼!就是他!就是他坏了老子的好事!捧林怀乐那个王八蛋上位!”
大D的狂怒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完全被陈祖安引导着,集中到了邓伯身上。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老子带人去堵你,就是想出口气!让邓威那个老东西看看!
让林怀乐那个王八蛋看看!我大D不是好惹的!老子不服!老子他妈就是不服他林怀乐当这个话事人!”
他猛地转头,通红的眼睛瞪着陈祖安,虽然依旧凶狠,但那份针对陈祖安个人的杀意却明显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醒”后的暴怒和委屈:“陈祖安!老子告诉你!我他妈不是冲你!老子就是想让邓威和林怀乐知道,这事没完!想就这么把我大D当傻子耍?门都没有!”
走进公司一楼,喧嚣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与车上凝重的氛围截然不同。
肥头大耳的大口九正唾沫横飞地比划着,身边围着两个面容姣好、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新人女演员。他手里拿着一个卷了边的剧本,正对着墙上贴着的几张当红电影海报指指点点。
“…所以说,我们要拍的不是那种低级的!要有深度!懂不懂?深度!”大口九拍着剧本,嗓门洪亮,“就像这部《英雄本色》,多热血?多兄弟情?我们就要拍这种氛围的成人版!阿Mark哥的悲情,豪哥的义气,都要有!当然啦,”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该有的‘动作戏’和‘情感交流’也不能少,而且要更激烈,更投入!这样才能叫座嘛!”
其中一个长发女演员怯生生地问:“九哥,那剧情会不会很难演啊?”
“难什么难!有我在,包教包会!”大口九拍着胸脯保证,眼角的余光瞥见刚走进门的陈祖安,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束,换上一种近乎谄媚的恭敬,腰板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些,“老板!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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