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天没亮就起了。
他把最后半块烤饼塞进布包，转头见陈月抱着他的旧皮袄站在门口，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樱桃，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哥，我听王婶说苍云山有吃人的虎妖……”
“哥带着苏姑娘呢。”陈玄蹲下来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指尖拂过她脸颊时感受到微凉的湿润，“再说了，我现在能徒手掰断木棍。”他故意攥了攥拳头，指节发出咔咔响。
陈月破涕为笑，鼻尖抽动着，把皮袄硬塞进他怀里：“夜里凉。”。
苏九儿靠在院墙上等，玄凤幼鸟正啄她发间的银簪，金红羽毛在晨雾里发亮，偶尔扑棱一声翅膀，惊起墙角几只露宿的麻雀。
她轻哼了一声：“走了？”
陈玄应了声，回头又看了眼家门——木门上还留着前日护院砸的凹痕，却被陈月用泥仔细填过了。
两人沿着青丘山的石子路往南走，脚底踩着碎石，咯吱作响。
日头刚爬上树梢时，林子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妖兽！”苏九儿猛地拽住他胳膊，玄凤幼鸟“扑棱”飞上天，尖啸声刺破晨雾，震得树叶簌簌抖动。
陈玄顺着她目光望去——二十步外的灌木丛里，个穿月白裙的少女正被三头一阶火狐围住，左肩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在白衣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却死死把个青玉匣护在怀里。
火狐的眼睛在林中幽光下泛着猩红，鼻息喷在她脸上，血腥气扑面而来。
“救她。”陈玄摸出怀里的玄铁剑。剑柄冰冷，贴着手心微微发沉。
这是他用前日分晶核剩的灵气点换的，剑鞘上还留着系统提示：“玄铁剑（黄阶上品），可斩凡器。”
火狐们呲着尖牙扑过来，风掠过耳边，夹杂着低吼和爪子撕裂空气的呼啸。
陈玄横剑一挡，火星子溅了满脸——最前头那只的爪子竟擦着剑刃冒起青烟，一股焦糊味钻入鼻腔。
他心下一惊，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检测到火狐被修士驯养，宿主击杀可获灵气点50/只。”
“苏姑娘！”他大喝一声。
苏九儿指尖掐了个诀，玄凤幼鸟俯冲而下，金红色的尾羽扫过地面，火狐们突然顿住，喉咙里发出呜咽，仿佛被什么灼烧般痛苦。
陈玄趁机冲过去，玄铁剑寒光一闪，最凶的那只火狐脑袋直接飞了出去，血洒在草地上，温热、腥臭。
剩下两只火狐转身要逃。
陈玄反手掷出剑，“噗”地钉进右边那只的后腿，它惨叫一声，翻滚着摔进落叶堆。
苏九儿吹了声口哨，玄凤幼鸟扑上去，一爪子按住最后那只的脖子。
少女瘫坐在地，青玉匣“当啷”掉在脚边。
她抬头时，陈玄看见她苍白的脸——眉峰像画上去的，眼睛却比青丘山的泉水还凉：“谢……”
“先止血。”陈玄蹲下来，从布包里翻出昨日系统兑换的金创药，药粉撒在伤口上，散发出一丝苦涩的香气。
少女却突然抓住他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你是谁？”
“青丘山猎户，陈玄。”他如实说。
少女盯着他看了会儿，松开手：“宁清瑶，苍云宗外门炼丹师。”
三人到苍云宗时，山门前已经挤了上百人。
“外门试炼改规矩了！”有人喊，“今年爬天梯，能登顶的直接进核心！”
陈玄抬头——所谓天梯，是道从山脚直插云间的石阶，每级都泛着青光，越往上越窄。
阳光照在石阶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哪来的乡巴佬？”个穿玄色锦袍的少年晃着折扇挤过来，腰间玉佩刻着“苍云”二字，“也配爬天梯？”
苏九儿刚要说话，宁清瑶拽了拽她袖子：“赵烈，内门大弟子赵无涯的儿子。”
陈玄没理他，转身去领试炼牌。
赵烈却把扇子往他胸口一抵：“听说你昨天打了青丘村的护院？村野匹夫也想当修士？”
“让开。”陈玄声音很轻。
赵烈突然笑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抬手要推，陈玄抓住他手腕轻轻一拧——赵烈疼得脸色发白，额角瞬间冒出汗珠。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脚步声错乱，议论声嗡嗡作响。
赵烈挣脱开，狠狠瞪了他一眼，拂袖往人群里钻。
苏九儿戳了戳陈玄肩膀，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啊，废柴猎户。”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苏九儿好感度 10（当前75）。”
试炼开始。
陈玄刚踏上第一级台阶，眼前突然黑了。
等再睁眼，他站在青丘村的祠堂里——李有财正把晶核往自己怀里塞，陈月被牛猛掐着脖子，哭喊声撕心裂肺：“哥，救我！”
“假的。”陈玄攥紧胸口的混沌钟碎片，金属贴着皮肤，冰冷刺骨。
碎片突然发烫，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李有财的脸变成赵烈的，牛猛的手变成陆无涯的。
系统提示弹出：“检测到幻境，使用混沌钟碎片可镇压虚妄。”
陈玄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喉头一腥，意识猛然清醒。
幻境“轰”地碎了，他发现自己站在第99级台阶上，冷汗浸透了后背，衣衫紧贴肌肤，湿冷难耐。
往下看，大部分人还在二三十级打转，赵烈正蹲在第50级，偷偷往嘴里塞药丸。
“作弊！”苏九儿的声音从山下传来。
陈玄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玄凤幼鸟正啄着赵烈脚边的药渣，金红羽毛竖得像把小剑。
监考的长老飞过来，捏起药渣闻了闻，脸色骤变：“引气丹？内门弟子禁止使用外物！”
赵烈被拖下山时，狠狠瞪了陈玄一眼。
陈玄没理，继续往上爬。
第108级台阶时，他踩上最后一阶，山风卷着云从脚边掠过，整座苍云山都在脚下。
远处传来钟声，悠长深远，仿佛来自远古。
“核心弟子，陈玄！”长老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夜里，陈玄被安排到外门客院。
他刚要睡，宁清瑶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个青瓷瓶：“谢你今日救命。”她指尖蹭了蹭瓶口，“这是我新炼的养气丹，可……”
“被换了。”陈玄接过瓶子，系统鉴宝术自动弹出：“检测到瓶内为劣质聚气散，原丹已被替换。”
宁清瑶猛地抬头，眼里闪过痛色：“三个月前开始的，每次炼好的丹都会少，我去问……”她顿了顿，“陆长老说我资质差。”
陈玄摸出怀里的混沌钟碎片，碎片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来。
他盯着宁清瑶：“今晚，我去丹房。”
子时三刻。
陈玄蹲在丹房屋顶，看宁清瑶用钥匙打开门。
烛火亮起时，他看见架上的丹瓶——每个瓶颈都有个极小的“陆”字刻痕，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系统提示：“检测到标记，与陆无涯私印匹配度98%。”
他摸出怀里的纸，快速记下位置，又把碎片按在丹架上——混沌钟的纹路在木头上烙下浅痕，像道小闪电，隐隐发热。
第二日，宗主殿外挤满了人。
陈玄把昨晚抄的丹瓶位置单递给宗主，又指了指丹架上的烙痕：“陆长老的私印，在被换的丹瓶上都有。”
宁清瑶攥着那青瓷瓶，声音发抖：“我炼的丹，火候、药香都不一样。”
陆无涯的脸涨得通红：“无凭无据！”
“有凭。”陈玄拍了拍怀里的碎片，“混沌钟的印记，只有先天灵宝能留。”
殿里瞬间安静。
宗主眯眼凑近看了看，突然变了脸色：“确实是先天灵宝的气息。”
陆无涯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宁清瑶突然冲过来，抓住陈玄的袖子，声音轻得像片叶子：“谢你。”
系统提示音响起：“宁清瑶好感度 30（当前40）。”
散会后，陈玄回客院。
苏九儿正逗玄凤幼鸟，见他进来，晃了晃手里的传讯符：“驯兽峰的人说，最近玄凤山有异动。”她眨眨眼，“好像有什么要出世。”
陈玄摸了摸胸口的碎片，碎片又开始发烫。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新任务：夺取即将出世的玄凤蛋。任务奖励：玄凤精血×1，灵气点500。是否接受？”
他抬头望向玄凤山方向，那里的云突然聚成个鸟形，金红色的，像团烧着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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