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的指尖在发抖。
吸收天门外息的瞬间，他能清晰感觉到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是液态的金，是沸腾的雷，是开天辟地时第一声炸响的余韵。
系统面板在眼前疯狂闪烁，始源之力的提示音刺得耳膜生疼，可更让他寒毛倒竖的是，那道隔着裂痕窥视的“目光”，此刻正顺着天门外息的轨迹，精准锁定了他的识海。
“九儿。”他转身，混沌钟“嗡”地落回掌心，“带玄凤族去边界，所有妖兽巡逻队加三倍岗。”
苏九儿正抚着玄凤幼崽的羽毛，闻言指尖微顿，旋即把幼崽塞进白炎怀里：“赤焰的火鳞族借我二十只巡逻兽，青丘山的狼妖队调去北境——你要防什么？”
“防有人趁虚而入。”陈玄扯下腰间的兽牙令牌抛给她，“三息内让所有妖兽进入警戒状态。”
宁清瑶的丹炉突然炸开一道火星。
她捏着半块碎裂的护心丹抬头，袖口还沾着丹火的灰烬：“灵气波动乱了。”
“有人想通过丹药体系渗透。”陈玄快步走向闭关室，“你盯着所有丹炉，哪怕半粒洗髓丹的灵气不对，立刻烧了重炼。”
阮清歌无声递来一壶灵茶。
他接茶时，她的指尖在他手背轻轻一按——是当年冲喜夜他咳血时，她按在他腕间测脉搏的力度。
“我等你。”她说。
陈玄关了闭关室的石门。
三天后，玄黄界东域传来兽吼。
白炎的玄凤翎划破云层时，正看见那团黑雾。
黑雾像被拧干的抹布，滴滴答答落着灰渣，最后凝成个黑袍人。
他的脸藏在兜帽里，可每走一步，脚下的草地就枯死一圈。
“玄黄界，收归。”黑袍人抬手。
东域所有妖兽突然暴起。
青丘山的老猎户被自家养的猎狼咬断了胳膊，火鳞族的幼崽把亲妈尾巴烧出个洞，玄凤族巡逻队的头狼叼着自己的爪子满地打滚——它们的眼睛全红了，像浸在血里的玻璃珠。
白炎的玄凤法相冲上去。
他的利爪撕开黑雾，却被一团灰渣烫得缩了回来。
黑袍人没看他，只低笑一声：“你主，触怒天意。”
玄凤法相“轰”地溃散。
白炎捂着心口栽进草丛，嘴角渗出黑血——那是比当年陆无涯更阴毒的气，顺着他的经脉往丹田钻。
陈玄是被系统警报震醒的。
他推开闭关室门时，阮清歌正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传讯符：“东域出事了。”
天帝坛外，黑袍人正慢条斯理拍着袖口的灰。
他身后躺着七八个玄黄界战士，伤口里爬出黑色的小蛇，滋滋啃噬着骨头。
“陈天帝。”黑袍人抬头，兜帽下是张没有五官的脸，“我是守门者使者，来收......”
“收不属于凡俗的权柄。”陈玄打断他，“陆无涯那半缕残魂，倒是把你们的台词背熟了。”
黑袍人顿了顿，没五官的脸上裂开道缝——像是在笑：“你比那废物聪明。”
陈玄没接话。
他盯着对方，系统鉴宝术自动启动。
半透明的数据流从黑袍人身上渗出，显示着“法则投影·伪物”的字样。
他心念一动，掌心浮起开天斧碎片：“我献这碎片，换玄黄界平安。”
“没用。”黑袍人抬手，碎片突然震颤着往陈玄掌心钻，“它认主了。”
谈判殿里，阮清歌的指尖在青砖上划出五道深痕。
凌霄抱着一摞灵玉从她身后蹲下：“阵眼在地下三百丈，地核方向。”
“引天门外息下去。”阮清歌将最后一块灵玉按进砖缝，“能拖一时是一时。”
与此同时，西域山林里，雷震子的战斧劈开三棵合抱粗的树。
他回头冲赤焰咧嘴：“那黑皮的本源在裂痕里？”
“我闻着味了。”赤焰的火鳞甲烧得通红，“跟着黑气走。”
黑袍人突然转身。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兜帽“刺啦”一声裂开，露出无数流动的符文。
那些符文组成半透明的巨人，手持半截断裂的剑——剑身上刻着“天罚”二字。
“你以为拖延有用？”巨人开口，声音像山崩，“守门者要的，是......”
“是让我当垫脚砖？”陈玄冷笑。
他甩出混沌钟，钟声里裹着始源之力的轰鸣；同时捏碎开天斧碎片，金红两色的光在他掌心炸开——那是开天辟地时，劈开混沌的第一缕力。
巨人的符文开始崩解。
他的半张脸碎成星屑，天罚之剑断成三截，砸在地上砸出三个深坑。
陈玄看着系统面板弹出的警告：“警告，‘守门者’已标记宿主......”
“退了？”宁清瑶从炼丹房跑出来，手里还抓着半块没炼完的丹。
“退了。”陈玄抹掉嘴角的血。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刚才的战斗余波，钻进了玄黄界的地脉——像根细针，扎在最核心的灵玉上。
白炎捂着心口走过来，玄凤幼崽在他肩头发抖：“那黑气......没清干净。”
陈玄蹲下身，指尖按在地上。
灵玉的缝隙里，渗出一丝极细的黑气。
他顺着那丝黑气往下探，竟触到了地核——那里有个暗红的印记，像被烙铁烙上去的，正随着地脉的跳动，一下一下，往四周蔓延。
“没事。”他站起身，拍掉裤脚的灰，“下次，砍了他们的手。”
但没人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正死死攥着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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