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夏。
伦敦市,一家名为圣玛格丽特的孤儿院,后院的角落。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一群半大的孩子在院子里追逐打闹,发出阵阵喧嚣。
只有一个身影与这片热闹格格不入。
夏临,一个黑发黑瞳的东方少年,正安静地站在一棵老槐树的阴影下,一动不动。
他长相清秀,神情淡漠,看起来比同龄人要瘦弱一些,也孤僻一些。在其他孩子眼中,他就是个不爱说话、总是抱着些奇怪的旧书看的怪胎。
但此刻,无人能看透他那双平静的眼眸之下,究竟隐藏着何等波澜壮阔的世界。
“气沉丹田,身形如松,意走龙蛇,神存眉心……”
夏临的身体保持着一个奇异的站姿,双脚微微分开,膝盖微曲,双手自然垂于身侧,看似放松,实则全身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筋骨,都处在一种奇妙的平衡之中。
他不是在发呆,而是在进行着一项传承了千年的、独属于他灵魂深处的秘密修行。
“傩(nuó)神戏”。
亦可称之为,神格面具。
作为一名身怀国粹京剧世家传承、却意外魂穿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这是他与生俱来、也是他唯一的依仗。
这不是魔法,也不是斗气,而是一种通过极致的扮演,与人类集体潜意识中沉淀的“神明”或“英雄”的信仰产生共鸣,从而借用其部分神威的、至高的“演神”之法。
“演神”的第一步,便是“塑形”。
此刻,他扮演的,是中国古代一位百战百胜、以守城著称的不败将军。
他不需要真的穿上盔甲,拿起兵器。他只需要在心中观想,将那位将军“不动如山”的神韵,融入自己的身体,融入自己的呼吸,融入自己的每一个细胞。
这是一种对“精、气、神”的极致锤炼。
“夏临!又在那儿发呆!过来帮忙搬一下午餐!”厨房门口,胖胖的玛莎大婶扯着嗓子喊道。
夏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收了架势。
刚才那一瞬间,他身上那股渊渟岳峙的沉稳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变回了那个看起来有些瘦弱、人畜无害的孤儿院少年。
“好的,玛莎婶婶。”他应了一声,小跑着过去。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那短短十分钟的站桩“扮演”中,他的精神力和对身体的掌控力,又得到了微不可查的增长。
这就是他的日常。
在这个科技与魔法并存,但对他而言都同样陌生的世界里,日复一日地进行着最基础的修行,耐心等待着那个命中注定的时刻。
他的十一岁生日,就要到了。
……
几天后,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
孤儿院的信箱里,多了一封与众不同的信件。
它由厚重的、泛黄的羊皮纸制成,地址是用一种优雅的翠绿色墨水书写,封口则是一块暗红色的、印着复杂徽记的火漆。
当这封信被送到夏临手中时,他抚摸着那独特的质感,心中一片清明。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终于,来了。”
“我人生的第一场大戏,我的第一个正式舞台终于要拉开帷幕了。”
他没有像其他可能收到信的麻瓜孩子那样表现出震惊或不信,这让送信的邮差都有些奇怪,只是觉得这个东方孩子冷静得有些过分。
回到自己那间狭小的房间,夏临将信件平放在桌上。
他没有立刻拆开。
而是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实之眼】……不,在这个世界,应该称之为,【开慧眼】。
这是“傩神戏”修行到一定程度后,自然产生的、能够看透事物表象下“气”的流动的能力。
在他的视野中,这封信不再是单纯的纸张和墨水。
它通体散发着一股奇特而又和谐的“气”,或者说,魔力。
那翠绿色的墨水,蕴含着一种追踪和定位的气。
那块火漆,则是一种防止被非指定人拆开的、带有契约力量的气。
而整封信,都与远处一座宏伟的、他看不见的城堡,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坚韧的气的连接。
“有意思。”
夏临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以“气”为引,构建规则……西方的魔法,似乎也并非完全不能用东方的“术”来理解。”
“那么……”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就让我看看,我这套独一无二的傩神戏,能在这个奇妙的世界里,绽放出怎样的光彩吧!”
他伸出手,轻轻撕开了那枚火漆封印。
一瞬间,信件上那股和谐的魔法之“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欢快地涌入他的指尖,与他体内那股通过日复一日的“扮演”而锤炼出的、微弱但精纯的“炁”,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夏临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能感觉到,自己修行的“傩神戏”,在这股外来魔法能量的刺激下,仿佛突破了某个瓶颈。
许多之前晦涩不明的关窍,豁然开朗!
他那双黑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神明、英雄、乃至妖魔鬼怪的脸谱,一闪而逝。
尉迟恭、赵子龙、孙悟空、二郎神……
梅林、亚瑟王、兰斯洛特……
甚至……
萨拉查·斯莱特林、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夏临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神格面具的力量之源,是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信仰和传说!”
“在这个世界,东方的神明传说太过遥远,信仰之力薄弱,难以借用。”
“但是……”
“巫师们同样有他们自己的“神”!”
“梅林!四巨头!甚至格林德沃和伏地魔!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在数万名巫师近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同样积累了庞大的、可以被我引动和借用的“信仰之力”!”
“敬畏、崇拜、恐惧……这些,都是信仰的不同形态!”
一瞬间,夏临感觉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全新的、无比广阔的、只属于他的通天大道,已经铺在了脚下!
他看着信中那句“另:鉴于您的特殊情况,学校将派遣一位教授前来为您解惑并引导”,嘴角的笑容愈发自信。
“教授么?”
“正好,在我登台之前,需要一位足够有分量的观众,来检验一下我的第一个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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