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站在公告栏前,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细霜。他的拇指反复摩挲着腕间银镯,芯片在口袋里硌得大腿生疼——林母未死那行血字像根烧红的针,扎得他后槽牙直酸。寒风掠过枯枝,发出尖锐的呜咽声。
小子,看够没?认证官老陈叼着烟从协会门里踱出来,军靴碾过积雪发出脆响,青铜级任务只剩最后三个名额,过了晌午可就锁表了。
林昭这才收回视线,公告纸上东郊变异鼠巢的字迹被他盯得发毛。他摸出磨得发亮的工牌拍在老陈怀里:报那个废弃农场的任务。
老陈的烟顿在半空。他眯起眼,眼角刀疤跟着抽了抽——这小子上个月还在博物馆擦辐射尘,今天倒敢接带变异植物标签的任务?
但规矩就是规矩,他扯过报名表推过去:先签生死状。
钢笔尖戳在纸上的瞬间,林昭听见自己心跳声。母亲被锁链穿透琵琶骨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他喉结动了动,签下的林昭两个字力透纸背。
老陈递来牛皮纸简报时,指节蹭过他手背。这个前特种兵的掌心还留着当年握机枪的茧子:目标区是07年核爆前的生态农场,现在地表全让变异藤给裹了。三天前有白银级小队进去,出来时少了两条胳膊。他压低声音,上头怀疑有植物系异能者在搞鬼,你...
谢陈叔提醒。林昭抢过装备包,里面的短刀碰在战术手电上,发出清脆的响。他转身时瞥见老陈欲言又止的表情——这老头当年救过他爸,现在怕是把他当亲侄子看。
可有些话不能说破,比如他在芯片里看见的灵魂容器坐标,正标在农场地下仓库。出了协会门,风突然大了,卷着几片干枯的落叶贴在他裤脚上。他把围巾拉高遮住半张脸,战术靴踩碎结在路面的薄冰,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越接近东郊,空气里的铁锈味越重——那是变异植物分泌的腐蚀液。偶尔有乌鸦掠过灰蒙蒙的天空,发出嘶哑的叫声。他站在农场铁丝网前,看着藤蔓像活物般在铁丝间扭出诡异的螺旋,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死亡之眼。他默念,眼前突然蒙上一层血雾。三秒后,画面清晰了:一截带倒刺的藤蔓正从脚边的冻土下钻出来,尖端泛着幽蓝毒光。
林昭脚尖点地向后弹开,后背重重撞在锈蚀的有机蔬菜广告牌上。几乎同时,嗤的一声,他刚才站的位置被毒刺穿出个拳头大的洞,泥土里冒出滋滋响的青烟。
好敏锐的预判。沙哑的声音从废墟后传来,像是藤蔓摩擦树皮。林昭顺着声源转头,看见个穿深绿长袍的男人从断墙后走出,他的皮肤表面爬满青绿色脉络,左眼瞳孔竟是枚扭曲的藤蔓结,我等你三天了,死亡之眼的宿主。
妖藤使者抬手,整片藤林突然暴起。原本缓慢蠕动的藤蔓瞬间绷直,像无数根淬毒的钢鞭抽向林昭。
他就地翻滚避开正面攻击,短刀在身侧划出银弧,砍断两根缠向脚踝的藤条——但刚站起来,头顶又落下成片的藤网。你早知道我会来。林昭边退边摸后腰的《残魂引》,那是从博物馆偷带的汉代帛书,封皮还沾着半块青铜鼎残片,星渊会派你来,就为了我的眼睛?
不。妖藤使者的指尖渗出绿色黏液,触碰到的藤蔓立刻疯长三倍,他们要你的眼睛当祭品,我嘛......他咧开嘴,牙龈处竟钻出细小的藤蔓,要拿你的血给这身新皮做最后润色。
林昭的后背抵上了农场主屋的残墙。他能听见藤蔓在墙后沙沙作响,显然对方早把退路封死。死亡之眼在视野里疯狂闪烁,他看见左侧三秒后会有藤鞭抽来,右侧五秒后会有绞杀藤缠住手腕——可每次避开一处攻击,就有更多藤蔓从新的方向涌来,像团越缩越小的绿色巨网。
你比那些废物强多了。妖藤使者的脚步不急不缓,每走一步,脚下的藤蔓就开出腥红的花,不过没关系,等你被缠成茧,我会把你的眼睛挖出来,镶在我心口。
林昭的呼吸开始急促。他摸到《残魂引》的封皮,青铜残片烫得掌心发疼——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但就在他要念出召唤咒时,脚腕突然一紧,两根带倒刺的藤蔓已经缠了上来,尖锐的倒刺扎进皮肉,血珠顺着裤管往下淌。
别挣扎。妖藤使者的藤蔓结瞳孔泛起幽光,整片藤林突然发出低沉的轰鸣。
林昭抬头,看见四面八方的藤蔓正疯狂交织,在头顶形成个巨大的绿色牢笼,阴影笼罩下来,像张要吞噬一切的嘴。
现在,妖藤使者站在牢笼外,指尖的黏液滴在地面,腐蚀出缕缕白烟,和你的眼睛说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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