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盘坐在神庙供桌前,指尖轻轻拂过悬浮的系统光屏。
新手任务完成的提示刚消散,新的界面便如涟漪般展开。
淡金色的文字在他眼底流淌,土地祠(初级):需木材三百、青石两百、香火值一百;聚灵井(辅助):需灵泉眼一处、黏土五十、香火值八十;功德碑(信仰):需玄铁十斤、朱砂三斗、香火值一百五。
他喉结动了动,指节无意识摩挲着供桌边缘——这张供桌还是昨日村民用杂木临时钉的,边角还扎手。
可此刻光屏上的建筑图纸泛着微光,像在他心里点了把火。
香火聚灵技能已解锁。机械音响起时,陈凡感觉眉心一热,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从供桌上的残香里飘出,钻进他神体。
神力值原本空了三分之一的进度条,竟缓缓涨了一格。
原来如此。他垂眸盯着供桌上的半块糖人,那是小翠刚才踮着脚放上来的,糖丝在烛火下泛着蜜色。
村民们的信仰不是虚无缥缈的雾气,是能被系统转化为神力的具体能量。
他伸手接住飘近的香火光粒,温热顺着指尖窜遍全身,连神体里那点因穿越而来的虚浮感都淡了。
庙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
陈凡抬头,见赵铁柱举着半块破铜锣站在台阶下,铜锣沿还豁了个口,土地老爷!
我喊了青壮来扩庙基!
您瞧这地儿——他用脚踢了踢庙前的泥地,昨儿妖兵踩得坑坑洼洼,咱今儿就给您垫上青石!
几个扛着木梁的村民跟在他身后,为首的汉子把木梁往地上一墩,震得土渣飞溅:铁柱哥说土地老爷护了咱村,这庙就得修得比山主的小庙还体面!
陈凡站在庙门口,看着赵铁柱撸起袖子,徒手抓起块土疙瘩扔到筐里。
那双手背满是老茧,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可动作利落得像在侍弄自家最宝贝的自留地。
小翠呢?他随口一问。
在后边摘野果呢!赵铁柱抹了把汗,指了指庙后的山坡,那丫头非说土地老爷吃惯了甜的,要挑最熟的山桃。
昨儿她娘还说她病刚好别乱跑,这会子倒比猴儿还利索。
陈凡顺着他手指望去,果然见一抹淡绿的身影在桃林间穿梭,发辫上的红头绳一跳一跳。
她怀里的竹篮已经装了小半,每摘一个果子都要凑到鼻尖闻闻,满意了才轻轻放进去。
老爷您看!赵铁柱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是十几枚铜钱,这是各家凑的香火钱,虽不多,买青石够使了。他粗糙的手指抚过铜钱上的铜锈,我跟大伙儿说,咱青牛村的神,得住在敞亮地儿。
陈凡望着那堆铜钱,又望着村民们泛红的眼眶。
他们的腰板比昨日直了,看他的眼神不再是敬畏里带着惶恐,倒像在看自家刚娶进门的壮实小子——带着点骄傲的依赖。
系统面板突然震动,香火值从87跳到了92。
他低头,见赵铁柱正把铜钱一枚枚码在供桌上,动作轻得像在放易碎的瓷器:老爷您收着,等明儿祭坛建好了,咱再杀头猪,摆三牲...
不必。陈凡伸手按住他的手背,触感温凉却有力,有这心意就够了。
庙后的山坡突然传来脆生生的喊:爷爷!
我摘了最大的桃!小翠举着个红得发亮的桃子跑过来,发梢沾着片桃叶。
她跑到台阶下,仰着头把桃子递上去:这个最甜,我尝了尖儿!
陈凡接过桃子,指尖碰到她沾着桃汁的小手。
那点黏腻的甜顺着皮肤渗进神体,系统面板上的香火值又跳了一格,93。
好,爷爷收着。他揉了揉小翠的发顶,小姑娘立刻笑弯了眼,转身又往桃林跑,我再去摘,给爷爷攒一筐!
暮色渐浓时,村民们的号子声还在庙外回荡。
陈凡站在新垫平的地基边,看他们用木夯砸实最后一层土。
赵铁柱脱了上衣,古铜色的脊背被汗水浸得发亮,每砸一下都喊:一夯敬天——
二夯敬地——
三夯敬咱土地老爷——
系统光屏在他眼前展开,土地祠的建造需求已经满足了大半。
陈凡摸着下巴,心里的算盘敲得噼啪响:等土地祠建好,就能开祈福祭坛,到时候村民的信仰转化效率能翻一倍。
之后得在村外建聚灵井,把天地灵气引过来,神体稳固了才能布置更厉害的阵法......
轰——
一声闷响从村外传来。
陈凡猛地抬头,山风卷着腥气扑面而来。
那是妖气,比昨日的狐狸妖更浓重的腥臊。
土地老爷!正在搬石头的二壮踉跄着扑过来,村外山路上有影子!
是狼!
好多狼——
陈凡的神体瞬间紧绷。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提到的山神雷罡,昨日那刀疤男是雷罡的手下,如今怕是来寻仇了。
所有人进庙!他大喝一声,指尖在虚空划出一道金光。
庙前那座新立的桃木箭塔突然震颤,十三根桃木箭唰地弹入箭槽。
铁柱,带老弱进后殿!他转头对赵铁柱喊,后者已经抄起扁担,额角青筋直跳:老爷您护着大伙儿,我跟他们拼了!
不用。陈凡抬手按在他肩头,神力顺着指尖涌过去,看好小翠。
庙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月光下,三道黑影破林而出——是狼妖,身高丈二,浑身长毛如钢针,眼睛泛着幽绿的光。
中间那只颔下有撮白毛,正是雷罡派来的头领。
小土地挺能折腾啊?白毛狼妖开口,声音像石子磨铁锅,杀我手下,抢我香火,当这青牛村是你家后院?
陈凡没接话,只是望着箭塔。
系统面板上的避邪阵图闪着红光,他默念激活指令,庙前的青石板突然泛起金纹,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找死!白毛狼妖扑过来,利爪带起腥风。
咻——
桃木箭破空而出,正扎在它前爪上。
狼妖痛嚎着后退,箭杆上渗出黑血——这箭浸过陈凡的神力,专克妖邪。
另外两只狼妖从左右包抄,却被避邪阵的金纹烫得嗷嗷直叫。
它们的爪子刚碰着金纹,就像被火燎了似的缩回去,皮毛焦糊的味道混着妖气,熏得人睁不开眼。
走!白毛狼妖咬断箭杆,恶狠狠地瞪着陈凡,等雷罡大人亲来,这破庙连渣都剩不下!
话音未落,三只狼妖已窜进树林。
陈凡望着它们消失的方向,神体里的神力几乎耗尽。
他摸了摸箭塔上的桃木,还带着余温——这东西得再加固,下次得在村外多立几座。
老爷!赵铁柱从后殿跑出来,怀里抱着缩成一团的小翠,他们走了?
陈凡点头,目光扫过被踩乱的地基。
村民们围过来,有的攥着锄头,有的举着柴刀,眼睛里闪着和昨日不同的光——不是害怕,是狠劲。
明日开始建祈福祭坛。他大声说,声音混着神力扩散到每个人耳边,等祭坛成了,青牛村的神,能护你们更周全。
月光下,赵铁柱把小翠放到地上。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从怀里掏出个被捂得温热的桃子:爷爷,这个没被踩脏。
陈凡接过桃子,系统面板突然剧烈震动。
他低头,见香火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89,90,91......
庙后的桃林里,有星星点点的光粒飘过来。
那是村民们的信仰,比昨日更浓烈,更滚烫。
陈凡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夜空,突然想起系统里香火突破的提示。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真正让这方土地,有座能护着凡人的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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