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站在新落成的土地神殿前，指尖摩挲着系统刚刚发放的《神国雏形构建指南（残卷）》。
残卷封皮泛着古铜色微光，摊开时竟有细碎金粉飘起，在半空凝成香火神像四个大字。
系统，确定要在神殿中央立这尊虚影？他垂眸看向脚下青石板——三天前这里还是一片空地，如今已被村民用最好的云纹石铺就，每块石头都被擦得能照见人影。
【检测到宿主疑问：香火神像是神权核心，需立在信仰最浓郁处。
当前神殿每日承接三千次叩拜、五百柱香火，为方圆百里信仰浓度峰值点。】机械音在识海响起时，陈凡瞥见赵铁柱带着几个村民抬着檀木架过来，架上蒙着红绸，隐约能看出人形轮廓。
土地公，您要的虚影材料备齐了。赵铁柱抹了把额角的汗，粗粝的手掌在红绸上轻轻抚过，咱村最巧的木匠照着您的模样雕了木胎，又请镇里的画匠描了金漆。
您看这眉眼——他掀开红绸一角，露出半张与陈凡有七分相似的木脸，小翠说要雕得更和善些，我就让画匠在眼角加了笑纹。
陈凡心口微热。
三天前他在村民大会上说起需要能承载香火的神像时，老村长蹲在门槛上抽了半袋旱烟，末了把烟杆往地上一磕：咱庄稼人不懂神神道道，可知道真心换真心。
您护着咱村子，咱就给您雕最好的像。
辛苦了。他伸手按住赵铁柱肩膀，触到对方粗布短衫下凸起的骨节，等神像立起来，每户多领五斤盐。
使不得使不得！赵铁柱慌忙摆手，眼角却忍不住往上挑，您给咱修了水井、建了粮库，又赶跑山妖......他突然顿住，望着陈凡身后的神殿，声音发颤，我活了五十年，头回见土地庙能盖成这样——飞檐上雕着麒麟，门槛是汉白玉的，连供桌都是沉水香木...
那是多宝道人的功劳。陈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截教大弟子正踮脚调整殿门铜环，道袍下摆沾着木屑也不在意，他说截教道场讲究气脉通神，非得多凿三个透风窗。
多宝真人真是妙人！赵铁柱搓着手笑，昨儿我家那混小子偷摸往窗棂塞知了，被真人抓了现行，倒没骂他，反而教他怎么用竹片做机关——您瞧那东边窗户！他指向殿侧，说是推三下能开，敲五下能关，我家小子现在天天蹲那儿研究，饭都忘了吃。
说话间，小翠提着竹篮从殿后转出来。
十六岁的姑娘扎着双马尾，蓝布裙上沾着几点果渍，竹篮里装着刚摘的山桃、野杏，还有几个烤得金黄的红薯——这是她每日雷打不动的供奉。土地公，她把篮子轻轻放在供桌中央，指尖在最红的那颗山桃上点了点，我洗了三遍，还拿盐水泡过。
陈凡刚要应声，供桌上的木胎突然泛起金光。
先是一点金芒从木胎眉心亮起，接着顺着鼻梁、眼尾、下颌蔓延，不过呼吸间，原本呆板的木像就被镀上了一层半透明的光膜。
光膜流动着，竟逐渐与陈凡的身影重叠——他穿着青衫站在殿中，光膜里的他却穿着玄色神袍，腰间系着嵌满星子的玉带，眉眼间多了几分威严，又不失几分熟悉的温和。
神......神像动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原本挤在殿外的村民轰地跪了一地。
赵铁柱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咚的一声，却像没知觉似的直勾勾盯着神像：这、这是土地公显灵了？
小翠双手攥着裙角，眼睛瞪得溜圆。
她刚才碰过的山桃正随着金光轻轻摇晃，每片桃毛都泛着细碎的光，我、我就摸了一下......
陈凡也有些发怔。
他能清晰感觉到，有温热的力量顺着脚底往上升——那是村民的信仰，像春天的溪水般漫过他的脚踝、膝盖、胸口。
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炸响：【检测到香火共鸣，信仰浓度 10%】【香火神像激活成功，信徒朝拜可直接转化为神力】【当前神力储备：3200/5000】
都起来吧。他上前一步，神像里的他也跟着迈出一步，两道身影在金光中重叠，我还是你们的土地公，没变。
可村民们跪得更齐了。
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哭出了声：土地公，我家柱子上个月被山妖吓着，是您托梦教我用艾草熏屋子；王二婶的牛走丢，是您在我梦里指了后山的小路......您就是活神仙啊！
殿外突然掠过一阵阴风。
陈凡瞳孔微缩。
那风里裹着腐叶味和铁锈味，是山神雷罡的气息。
他抬头望去，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乌云，云底翻涌着青黑色的雾气，像条张着嘴的巨蟒，正缓缓朝神殿压下来。
都退到殿后！他反手将赵铁柱和小翠往供桌后推，多宝！
在！多宝道人不知何时抄起了腰间的宝剑——那是截教的青萍剑，此刻剑身上浮着细碎的符文，这气息是山神神念！
他竟敢在信徒聚集地动念，当真是——
当真是活腻了。陈凡打断他，目光死死锁在头顶的乌云上。
他能感觉到，那团雾气里藏着雷罡的一缕神念，正带着毁天灭地的恶意，要把刚成型的神像撕成碎片。
神像突然发出嗡鸣。
原本半透明的光膜瞬间凝实，化作一面金色屏障罩住整座神殿。
屏障外，青黑雾气撞上来时发出嗤啦声，像热油里溅了水般炸开无数火星。
系统，联动灯塔和祭坛！陈凡咬着牙低喝。
【检测到宿主指令，激活信仰联动模式。】
山脚下的灯塔最先响应。
原本常亮的白光突然暴涨，化作一支金色利箭冲上云霄；神殿后方的祭坛也泛起红光，十二根龙纹柱同时喷出火舌，在半空连成一个巨大的火圈。
金色利箭穿透火圈的刹那，整座山都震颤起来。
陈凡感觉有两股力量顺着脚底涌进身体——那是灯塔收集的商队信仰，祭坛凝聚的村民祈祷。
他抬起手，神像里的他也抬起手，两道掌心相对，中间浮起一个旋转的金色漩涡。
去！
漩涡裹着刺目的金光撞向乌云。
青黑雾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像被火烤的冰雕般迅速消融。
最后一缕雾气消散时，陈凡听见千里外传来数声狼嚎——那是雷罡手下的妖将们在恐惧中现了原形。
搞定了？多宝道人收剑入鞘，剑刃上还沾着几点黑气，这山神神念不过如此，我还以为能撑三回合呢。
他轻敌了。陈凡望着逐渐散去的乌云，额角渗出细汗，他以为我只是个刚成气候的土地，没想到......
【叮！
恭喜宿主完成神像镇山任务，奖励：神职契约书（可收服低阶神灵为属下，契约生效需目标自愿或神力压制）。】
系统提示音让陈凡眼睛一亮。
他转身望向殿外——山脚下的商队正举着火把往这边赶，更远的地方，几个小点正往村子移动——是邻村听说这边平安，过来探路的村民。
多宝，他摸了摸神像的衣角，明天跟我去趟清水村。
去干啥？多宝道人挑起眉。
盖分殿。陈凡望着远处渐起的炊烟，嘴角扬起一抹笑，神国雏形有了，总得让信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跪了满地的村民，扫过殿外摇曳的灯火，漫过山脊，漫过河流，漫到所有需要光的地方。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
神像里的他也跟着扬起衣摆，两道身影在月光下重叠，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根须扎进泥土，枝叶伸向天空。
远处，不知哪个村的孩子又唱起了童谣：土地公，守四方，金光照，妖胆丧......
这一次，童谣里多了新的句子：神像立，神国起，心灯亮，万灵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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