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郡南门的青石板被晨阳晒得微烫，林昭的牛皮靴尖刚蹭上石面，三道黑影便横在跟前。
为首的守卫甲胄上还沾着晨露，铁戟往地上一杵，震得石屑飞溅：“报上姓名、来历、目的！”
林昭抬眼，见对方眉骨处有道刀疤，正随着说话的动作一跳一跳。
他将布包往肩后一甩，声音像浸了山涧的冰：“林昭，游历武者。”
“游历武者？”刀疤守卫嗤笑一声，铁戟往前又递半寸，几乎要戳到林昭喉结，“这青岚郡是你家后院？说进就进？”
话音未落，城楼阴影里传来一声冷笑。
那声音像淬了毒的针，刺得围观百姓纷纷后退半步。
林昭顺着声源望去——玄铁战袍裹着壮硕身躯，腰悬九环刀，刀鞘上还凝着未干的血渍。
正是铁衣卫统领吴天雄。
“最近郡里出了三起血案，”吴天雄单手按刀，目光扫过林昭腰间的短刀，“外来者都要先过我们这关。”他身后四名铁衣卫同时踏前一步，甲片相撞发出细碎的金铁声，“你既然是武者，便打三场。赢了，进城；输了——”他拇指抹过刀鞘，“去大牢里醒醒神。”
围观人群霎时炸开窃语。
卖糖葫芦的老汉搓着沾糖渣的手：“铁衣四卫的合击术，上个月可是把凝罡三重的江家武师逼得跪地求饶。”卖胭脂的小娘子躲在货担后，眼尾却偷偷往上挑：“那少年背都没驼，说不定有两下子？”
林昭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起。
他能听见系统在识海深处嗡鸣，像是有只小钟被人拨了一下：“检测到愤怒值 200，嫉妒值 150，负面值累计1150。”
“三场？”他抬头看向吴天雄，嘴角扯出极淡的弧度，“我赶时间。”
“狂妄！”左边铁衣卫暴喝，横刀便劈。
林昭不退反进，足尖在青石板上一点，游龙步展开时带起一阵风——这是他在街头卖艺时为躲砸来的烂菜叶练出的身法，此刻却比往日轻快三分。
刀光擦着他耳际划过，他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借势一拧，那铁衣卫吃痛松手，钢刀“当啷”坠地。
“好！”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立刻被吴天雄的冷喝压下：“四卫合击！”
剩下三人同时暴起。
左边使枪，右边挥棍，中间那卫抽出腰间软剑，三般兵器从三个方位绞成密网。
林昭瞳孔微缩，脚尖连点七处，身形如游鱼般在刀网里穿梭。
系统提示声接二连三炸响：“愤怒值 300，嫉妒值 200！”“恐惧值 100，负面值累计2000！”
“兑换锻骨液。”林昭在心底默念。
刹那间，一股热流从丹田炸开，顺着十二正经往四肢百骸钻去。
他听见自己的筋骨发出“咔咔”轻响，像是久旱的枯枝遇了春雨——被封脉散堵了三年的经脉，竟在这热流冲刷下松动些许！
“喝！”林昭突然停住脚步。
中间那卫的软剑已刺到心口，他却不闪不避，左手成爪扣住剑身，右手握拳——碎星拳意自拳心迸发，星图纹路在拳面流转如活物。
“砰！”
软剑应声而断。
拳风余势未消，直接轰在那卫胸口。
那人被震得倒飞出两丈，撞在城墙上又滑落在地，口中溢出黑血——竟是被拳意震碎了心肺。
另外两人的枪棍同时砸下。
林昭旋身侧踢，右腿带起的风刃撕开两人甲胄，枪杆断成两截，铁棍直接弯成铁环。
两人捂着剧痛的手腕后退，额角冷汗直往下淌。
“这……这不可能！”刀疤守卫的铁戟“哐当”落地，他盯着林昭的拳头，喉结动了动，“淬体八重……怎么可能破得了四卫合击？”
吴天雄的玄铁战袍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倒地的四卫，又看向林昭拳面未散的星图纹路，声音发颤：“你到底是谁家的天才？林家？周家？”
林昭弯腰捡起地上的断剑，用剑尖挑起那卫腰间的铁衣卫令牌，随手抛还给吴天雄。
令牌擦着吴天雄鼻尖飞过，钉在身后的城门柱上，“嗡”地发出清鸣。
“只是个想安静修炼的普通人罢了。”他拍了拍布包，里面报名表的边角硌得手背生疼，“吴统领若是闲得慌，不如去查查阴冥宗的血祭堂——”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吴天雄腰间的九环刀，“毕竟，血案里的刀伤，和您这刀的弧度，倒有七分像。”
吴天雄的脸瞬间煞白。
他刚要开口，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喊：“客官可是要找住处？我悦来客栈的上房还空着！”
林昭转头，见个穿青布短打的中年男人挤开人群，手里攥着块擦桌布，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小的胡三，悦来客栈掌柜。您看这日头都到头顶了，不如先去用碗热汤面？”
他说话时，右手悄悄在腰间比划了个“三”的手势——正是林昭前日在山脚下茶摊，用半块碎银换的暗号。
林昭垂眸掩住眼底的暗芒，冲胡三拱了拱手：“有劳。”
吴天雄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
他狠狠瞪了眼倒地的四卫，甩袖往城楼走去，玄铁战袍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
胡三忙不迭引着林昭往巷子里走，经过街角茶棚时，故意提高声音：“客官您瞧，我们这后院最是清净，夜里连打更声都听不见——”他突然压低声音，“昨夜有个戴斗笠的客官留话，说您若来，后院西厢房的床板下有东西。”
林昭脚步微顿。
他望着胡三鬓角的白发，想起前日茶摊里，这掌柜往他碗底压的那张纸条：“青岚郡暗流涌，悦来客栈可栖身。”
“劳烦胡掌柜了。”他应了一声，跟着拐进青石板铺就的小巷。
日头越升越高，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转角处飘来油泼面的香气，混着远处试剑大会的锣鼓声，在风里散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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