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换好衣服的白臻和谢凡汇合。
白臻上身是红色长袖格子衫，从衣领到衣角的扣子都扣了起来，下身是长筒牛仔裤，整体穿着比较保守。
这一身着装看起来很整洁，但款式比较旧。
而且听说牛仔裤确实有显身材的种类，但……
这绷地也太紧了吧？
将目光转移到裤腿处，谢凡突然明白了。
这牛仔裤根本不合身！
仔细想想，白灼给白臻带的东西中只有生活必需品，而白臻是一直住院的病人，所以衣服首饰之类的在医院里算不上必需品。
白灼这家伙！谢凡咬牙切齿地想着。
有机会要把她拐到服装店里去。谢凡简要地制定了目标。
“谢……凡？”白臻试探着开口。那怯生生的语气加上不经意间地歪头倒给谢凡萌到了。
“啊，咳，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明明年龄相差不到一年啊……谢凡不禁又看了一眼白臻，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
“如果准备好了的话就出发吧。”
“嗯。”
谢凡和白臻出院的时间是上午，时间还早，天也没开始热。两人并排在街边走着。
白臻张望四周，这些她都是她这些年未曾见过的。
“变化很大吧。”谢凡说着。
“嗯。”白臻回应，“我都认不出来了。”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比如展览会美食街什么的。”
“嗯……能像现在一样在医院外兜兜转转，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随后轻捏着衣角：“而且……那些地方人很多，我可能会有些不习惯……”
“这样啊。”
谢凡陪白臻走着，发现她看某一家店面时的目光有点不同。
那是一家奶茶店，店名是他们品牌的名字，店内店外由各色荧光装饰，也算是比较显眼的了。
白臻不知道奶茶是什么吗？看着目光看向奶茶店的白臻，这个品牌是近几年才在全国各地火起来的。按照白臻的经历来看，她也有不认识的可能。
不过概率很小就是了，患者或患者家属之类的人把饮品带到医院也很正常。
“那是一家奶茶店，奶茶是最近很受人们欢迎的饮品。”谢凡解释着，保险起见，他还是将后半句话添了上去。
“这样啊……”白臻若有所思地说着。
“要来一杯吗？”谢凡问。
“唔…好吧，那就先谢谢谢凡了。”
“好。”谢凡很爽快地答应，“你应该还没去过哪，一起去卖吧。”
片刻后，两人捧着奶茶走出奶茶店。
白臻尝了一口，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不好喝吗？”谢凡看着她。
“好像有点太甜了。”随后白臻幽幽地说着。
“那你喝我的吧，我再去买一杯。”谢凡的奶茶他还没动，而且甜度也比白臻的要小一些。
主要他自己不吃甜腻已经成习惯了。
“不用不用。”白臻连忙摆手，“还没到那种情况。”
“没有硬撑？”
“绝对没有！”
两人继续走着。
“因为奶茶太贵了吗？”
“嗯。”白臻轻碾着装奶茶的袋子，“我小时候买的饮料，最贵的也才三四块一瓶。”
“冰红茶、可乐之类的吗？”
“对！”白臻附和着。
“确实很不错啊，相较于奶茶，它们也更方便保存。”
“是吧。”
“不过相较于冰红茶，我更喜欢喝绿茶。”
“啊？为什么？”
谢凡手指捏着下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红茶确实比绿茶更好喝，，，但它似乎不怎么解渴，所以一般我都会选绿茶。”
“口渴的话喝白开水不就行了，喝饮料不就是因为想喝吗？”
“好、好有道理。”谢凡扯了扯嘴角，似乎有些被白臻说服了。
“那我们去买冰红茶吧？”谢凡不死心地说着。
“都说了不用啦！”
谢凡和白臻并排依旧走着，不同的是，不再是谢凡问白臻答，而是两人有问有答地交流着。
“谢凡，猫舍是什么？”
“大概就是专门卖猫和养猫相关的用品的地方吧。”谢凡回应着。
“类似于宠物店吗？”
“差不多。”
“哪那里呢？”
“网红孵化基地，应该是个公司。”
“那儿？”
“……大概是招牌菜的名字吧。”
谢凡有些汗颜，店名好歹起个有关产品的关键字啊。
……
走到了十字路口，谢凡和白臻在等红绿灯。
“谢凡。”
“哪一家？”谢凡熟练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不是！”
“那边那个姐姐，穿的好像和我们不太一样。”
那是大约一米七的长发女生，穿着一身主要色调为黑色的jk制服，领口、袖口处有红色条纹来装饰，红色领结与口袋齐平，裙子是黑色过膝百褶裙，整体配色很和谐，不显得突兀。
“jk制服啊……”谢凡松了口气，总算遇到还算熟悉的了，“她穿的衣服叫jk制服，原本是日本高中生穿的‘校服’，不过很多人都觉得好看，也渐渐变成了一种穿衣风格。”
所以jk制服到底算是cos还是穿衣风格呢？谢凡突然有个疑问。
听着谢凡的解释，白臻的眼神呆呆的：“确实很好看啊……”
白臻的眼里似乎多了些什么，谢凡知道，是向往。
爱美也算是人的天性了，更何况她这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女生。
“有种清纯、可爱的感觉对吧。”
“嗯嗯！”白臻用力地点了点头，谢凡把她心中模糊不清的概念说了出来。
“衣着在日常生活中可是很重要的，合适的服装甚至能改变人的气质、外表甚至是性格。”
“如果是你穿这一身的话，一定会比她更可爱！”
打动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谢凡选择了最直接有效的一个——直球。
“我？”白臻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到谢凡坚信不疑的目光后，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肯定不行的。”
谢凡突然后退一步，45度鞠躬，声情并茂地说着：“拜托了！和jk一起出门逛街是我一生的荣幸！”
“啊…唔…？！”白臻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慌忙地看向四周，“请小声一点啦！我…我会考虑的！”
“楚医生肯定也很想见到你这么可爱的样子，所以请务必同意！”
白臻扭捏了一小会，像是在纠结，最后还是缓缓举起了一只手。
白臻食指伸出其它四指握在手心，做出“一”的手势，脸上的余温还未散去，不敢与谢凡对视，目光看向别处：“就一会哦。”
谢凡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带着白臻向最近的购物中心走去。
……
白臻穿的制服整体为白色，领子和下身裙子是介于灰和绿之间的颜色，及背的头发差不多能盖住后领，店家很贴心，甚至将jk穿的皮鞋白袜也加上了。
老板说这是很受小姑娘欢迎的关东襟，谢凡不懂，只觉得非常好看就是了。
“果然……还是不行……”白臻若有若无地看着谢凡，支支吾吾地说着。
“行！怎么不行？太行了！”谢凡嘴上不遗余力地吹捧着，那只属于白臻这未经世事的少女的羞涩感确实让谢凡眼前一亮。
我仿佛又回到了高中，又见到了那个不敢说话又特别善良的前桌……
我高中好像没有这个，而且这种只会在日本动漫里才有吧？
那没事了，谢凡又暗自神伤起来。
白臻疑惑地看着神态一直变化的谢凡。
“除了这种，我们店里还有……”
“是吗是吗……”谢凡抓住机会，并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及臀开衫外套配白色T恤，下身长裤，还行还行。
深蓝夹克内穿黑色短袖，下穿黑色小裙子，颜色很和谐，但气质有点和白臻不符。
上衣纯白下身配高腰裤，很适合外出的一身。
大号青色外衣配短裤，外衣大到甚至会将短裤遮住，让人多少产生些遐想……不过也有点疏于打扮的意思，最好还是在家穿吧。
白臻看着有模有样地鉴赏的谢凡，眉角抽了抽。
这家伙喊我出来的目的不会就是这个吧？
有种被计谋得逞的不爽。
不过……
白臻抿了抿嘴，看着镜子里那个焕然一新的自己，心里总是有种莫名的喜悦。
算了算了，鉴于他不是坏人，原谅他了。
“这件连衣裙也不错，白臻，来试试。”
白臻抱着裙子走进试衣间。
那是一件露肩连衣裙，整体为粉色，上下都有花边点缀，穿上时可以露出脖子、肩膀、锁骨甚至是胸口的一部分雪白，也算是很能展现女性魅力的一件了。
谢凡坐在沙发墩上，店员站在一边，两人等待着。
“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吗？”店员向谢凡搭话。
“我朋友。”谢凡摇了摇头，纠正道。
“这样啊……”服务员似乎心领神会，“先从朋友开始也不错。”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谢凡在内心吐槽。
“由于某些原因，她接触外界的机会比较少，所以我想借此机会带她多看看，多认识一下自己。”谢凡说着，这只是附加的原因，主要是“为了让自己和白臻关系更好”这个理由太有误导性了。
“看起来确实是个比较内向的孩子呢。”店员说着，“如果是性格很开朗的女生的话，陪身边的人买衣服应该是有说有笑的，很开心才对。”
“是吗？”谢凡眉头有些舒展，看向试衣间，有些欣慰地说着：“她现在就挺开心的啊。”
“白臻，穿好了的话就出来吧。”谢凡对试衣间喊着。
试衣间内无人应答。
谢凡瞳孔一阵收缩，正要有所动作，店员出来打圆场：“可能是穿衣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先去看一看。”
谢凡看了店员一眼，又将目光移到别处：“嗯，拜托了。”
什么情况？
谢凡继续坐着，用手托住下巴作出思考状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还是危险的？为什么要对白臻下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为什么没在白臻第一次进入试衣间的时候动手？因为我在逐渐放松了吗？
谢凡在第一时间想到追杀事件就证明他没有。
谢凡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太警惕了，试衣间的空间很小，不可能埋伏在那里还不被人发觉。
而且就算他通过某种手段隐藏了自己，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完成……
或许谢凡真的被吓到了，比起白臻，他宁愿杀手直接对自己动手。
“呀！”女性的尖叫声毫无预兆地响起，谢凡来到试衣间前时店员刚从里面出来，她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颤抖地指着试衣间，神态慌张，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谢凡咬了咬牙，店员的反应让他很难不朝着坏处想。
我不该带她买衣服，让她处在一个单独的空间；我不该带着她外出……不，我根本不该和白臻见面！
谢凡一个箭步冲到更衣间门口，运转强星决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将帘子拉开。
……
店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粉色代表着可爱、少女，而粉色连衣裙正适合白臻。
店员看到白臻后却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眼中的惊恐更甚，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眼中带着泪花，克制着自己不吐出来。
白臻的胸口、锁骨、肩膀甚至一部分脖颈，早已没有了正常的血肉，黑红色的瘢痕交错着长在那，如同一条条存在于她皮肤下的粗厚黑红蚯蚓般在那本该纯净的地方任意扭曲爬行。
那瘢痕违背人的生长方式，给白臻身上留下了凹凸不平的皮肤，甚至让人看不清她的锁骨、胸部。
这已经不单单是生理不适了，店员有这种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白臻就站在那，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但谢凡能感受到她的绝望和无措。
谢凡轻轻按住她的肩，语气中尽是关切：“有没有受伤？或者遇到奇怪的人？”
白臻抬起头，眸中带着泪花；她看向谢凡，谢凡也正直视着她的眼睛。
没有看自己的身体，眼神中也是说不尽的关切与温柔。
“没有……”白臻摇了摇头，幅度小到几乎看不出来。
谢凡长松了一口气，做出如释重负的样子，随后一把抱住白臻：“你可吓死我了。”
谢凡的肩宽比白臻宽，直接盖住了白臻身上所有的疤。
谢凡的胸口很厚实，带来的安全感让白臻的心也安定了许多。
欸？
关于自己身上伤疤的恐怖，白臻自己是认识的最清楚的了。
就连楚羸楚医生初次见到时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自己更是直到现在也是很克制才敢去照镜子。
而他一上来就抱住了自己？！
感觉那温暖又真实的触感，白臻意识到自己没在做梦。
白臻眼睛眨了眨，又恢复了神采。
经过这一番下来，白臻无心换装，谢凡也收起了这个念头，将选中的衣服打包后，准备离开。
“抱歉。”店员趁着白臻先一步走出店门，向谢凡说着。
谢凡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太有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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