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打在七番队队舍的木檐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佐藤铁平推开通往地下审讯室的木门,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这里是队里专门关押重犯的地方,石墙上挂着几盏煤油灯,火舌在穿堂风里摇晃,把风间信一的影子拉得老长。
“上束缚咒。”佐藤朝手下点头,两名队员立刻结印,青灰色的鬼道符文从地面腾起,将风间的手腕脚踝锁在审讯台的铁环上。
风间垂着头,虚化后的尖牙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喉间发出低哑的冷笑:“用鬼道?真当我是刚入队的毛头小子?”
佐藤的眉峰皱成刀刻的线。
他抽出腰间的短刀,刀尖轻轻划过风间颈侧,那里还留着刚才战斗时的焦痕:“上个月三番队失踪的六名队员,尸体上都有和你一样的咒印。说,谁给你下的?”
风间突然抬头,猩红的瞳孔里翻涌着黑紫色的雾气。
他猛地一挣,铁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竟将束缚咒挣出蛛网般的裂痕:“问够了吗?”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要杀要剐痛快点——”
“砰!”
佐藤的短刀“当啷”落地。
苏劫斜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从露琪亚那里顺来的糖馒头,雪水正从他的发梢滴进领口:“用刀逼供多没情调?”他晃了晃手里的馒头,“我赌五文钱,你这招对他不管用。”
佐藤的太阳穴跳了跳。
他刚要发作,风间突然闷哼一声——刚才被挣裂的束缚咒突然反噬,在他手腕上烙出焦黑的痕迹。
苏劫的目光在那痕迹上顿了顿,识海里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叮——检测到审讯僵局,触发选项任务:A.强行拷问(奖励:破道·四白雷熟练度 10%);B.换人劝说(奖励:观察入微 5%);C.以利诱之(奖励:心理博弈精通 15%)。”
苏劫的拇指摩挲着糖馒头的糖霜。
A选项能提升鬼道,但强行拷问容易让风间彻底闭紧嘴;B选项...他瞥了眼脸色发青的佐藤,这老古板的脸能把鬼都劝急了。
他舔了舔唇角的糖渣,漫不经心开口:“选C。”
“风间信一。”他慢悠悠踱到审讯台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听说你想要赦免?”
风间的瞳孔骤缩。
他猛地抬头,虚化后的尖牙几乎要咬到苏劫的下巴:“你?”他嗤笑出声,“一个被流放到流魂街的废物,也配谈赦免?”
苏劫突然弯腰,指尖捏住风间的后颈——那里有一道极浅的疤痕,像是被某种尖锐器械反复刺过的。
他压低声音,尾音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轻佻:“我不在乎你信不信。”他的指腹碾过那道疤痕,“但我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他瞥了眼佐藤,对方正冷着脸重新拾起短刀,“而他们只会让你死得难看。”
风间的喉结动了动。
虚化的雾气在他眼底退了几分,露出底下泛红的眼白:“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苏劫的声音更轻了,像在说什么秘密,“你每次虚化后,后颈的咒印都会深一圈。”他的拇指重重按在那道疤痕上,“他们没打算放过你,只是利用你完成任务。你每杀一个人,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审讯室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煤油灯芯爆裂的声响。
风间的肩膀开始发抖,虚化的尖牙“咔”地一声缩回嘴里。
他盯着苏劫胸前的队章——七番队的队徽在火光里泛着暗金,“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被流放到流魂街。”苏劫直起身子,从怀里摸出半块烤红薯——是刚才路过厨房顺的,还带着余温。
他把红薯塞进风间嘴里,“吃。”
风间咬了一口,眼泪突然顺着脸颊砸在红薯上。
他哽咽着咽下,声音哑得像破风箱:“他们叫‘影蚀’...是个秘密组织,专门猎捕被流放的灵体做实验。”他抬头,眼底的虚化雾气彻底散了,“我...我本来是要被流放到北流魂街的,结果被他们截了。”
“影蚀?”露琪亚不知何时走到苏劫身后。
她的指尖轻轻搭在袖白雪的刀镡上,眉头皱成小括号,“护廷的档案里从来没记过这个名字。”
“所以才叫秘密组织。”苏劫扯了扯被露琪亚攥皱的衬衫后领,冲她挤了挤眼睛。
他转向风间,语气放得更软:“他们有多少人?据点在哪?”
“我不知道具体位置。”风间摇头,“但有个联络人,代号‘白鸦’。”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红薯上,“每次任务前,都是‘白鸦’给我下咒印...他说等我完成十次任务,就能恢复自由。”
苏劫的手指在身侧蜷成拳。
他能听见夜一的声音突然在识海里响起,带着几分惊觉:“白鸦...那不是几百年前就被处决的叛逃教官吗?”他的后背瞬间绷直,面上却挂起浪荡的笑:“看来咱们要找的人,不只是个传说。”
他拍了拍风间的肩膀,后者的身体在他手下轻得像片纸:“好好休息吧,明天带你去见见那位‘白鸦’。”
风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苏劫的皮肉里,但力气轻得像在恳求:“他...他左眼戴着单片眼镜。”他的眼皮缓缓垂下,“每次见面...都是那副打扮。”
露琪亚倒吸一口冷气。
她下意识握紧袖白雪,刀鞘上的樱花纹路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左眼单片眼镜...护廷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人。”
“所以才有意思。”苏劫转身走向门口,雪光从门缝里漏进来,在他发梢镀了层银边。
他冲露琪亚招了招手,“走了,朽木队士。再不去厨房,糖馒头可要被三席抢光了。”
露琪亚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跟上。
她的靴底碾过风间滴落的血珠,那抹红在青石板上晕开,像朵开错季节的花。
佐藤铁平站在审讯台前,望着风间逐渐平稳的呼吸。
他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又抬头望向苏劫的背影——那个总爱把队服穿得松松垮垮的男人,此刻正用身体替露琪亚挡着门外的风雪。
“影蚀...白鸦...”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刀的刀镡。
墙角的煤油灯突然“啪”地熄灭,黑暗里,风间后颈的咒印泛起幽蓝的光,像某种蛰伏的野兽在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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