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裹挟着松涛声，在万剑门外门的山道上呼啸。沈清璃赤脚踩在冰冷石阶上，掌心因练剑磨出的血泡早已结痂，却仍隐隐作痛。她抬头望向天际，一轮残月斜挂枝头，仿佛也在嘲笑她的渺小。
“五行废柴。”“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还妄想修剑？”
同门的讥笑仍在耳畔回荡。她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灵海，胸口一阵闷堵，仿佛有块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我不信。”
她拔出腰间长剑，剑锋映出她瘦削的脸庞。夜风卷起她破旧的练功服，露出背后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痕——那是昨日练剑时被偷袭所留。
“再来。”
剑光划破夜幕，一招一式皆透着狠厉。她不知疲倦地挥舞着剑，直到双腿发软，指尖冻得失去知觉。
“看，那个废物又在装模作样了。”
一声冷笑突兀响起。沈清璃猛然回头，只见数道身影从林中走出，为首之人正是外门弟子李炎。
“这种人也配练剑？”
话音未落，一股大力猛然推来。沈清璃踉跄后退，脚下踏空，整个人朝身后悬崖坠去。
“不——！”
风声骤然灌满双耳，身体急速下坠。她试图稳住身形，可体内灵气毫无反应，仿佛沉寂一般。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灵力？”
她挣扎着伸手抓向岩壁，却只抓下一撮碎石。眼前一片漆黑，唯有崖底微弱的水光闪烁。
轰！
她落入寒潭之中，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将她吞没。她睁眼望去，只见潭水泛着诡异青光，仿佛有无数细密符文在水中流转。
忽然，一股炽热之感自丹田涌出，顺着经脉奔腾而下。她全身剧震，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火灼烧，骨骼发出咯吱声响。
“啊——！！”
她张口欲喊，却无声音发出。水波翻滚，灵气疯狂涌入她的四肢百骸，每一寸经络都被冲刷、重塑。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可下一刻，疼痛戛然而止。
潭水静止，她缓缓睁开双眼，瞳孔中浮现出一抹银白之色。
晨曦洒落在万剑门外门广场之上，人群熙攘，议论纷纷。
“听说今日长老要亲自检测灵根资质。”
“那还不是老样子，除了几个内门种子，其他人都是陪衬。”
“嘿嘿，你忘了那位‘五行废柴’吗？她昨晚可是摔进断魂崖了。”
“摔下去还能活着回来？不会是摔傻了吧？”
人群中，沈清璃静静站立，神情平静。昨夜的记忆依旧清晰，但她不敢相信，那种改变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
“沈清璃！”有人点到她的名字。
她缓步走上前，站于测灵阵前。众人目光投来，带着讥讽与不屑。
“让她上去试试？”
“也好，让大伙儿看看笑话。”
沈清璃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贴在阵盘之上。
刹那间，天地变色。
原本黯淡无光的测灵阵骤然亮起，五彩光芒交织升腾，化作五条灵气巨龙盘旋升空，直冲云霄。
“这……这是什么异象？！”
“五灵共鸣？！不可能！她明明是五行废柴！”
长老们惊骇起身，目光死死盯着那阵盘上的波动。测灵阵从未出现过如此景象。
远处，一道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响起：
“传令，即刻召见掌门。”
人群哗然。
沈清璃怔怔望着自己的手，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为什么……我体内会有这么多灵气？”
她分明记得，昨夜之前，她的灵海空空如也。
“这不是我的灵根……这是什么？”
她低头看向掌心，隐约看到皮肤下有一层极淡的银辉流转，如同星河倒映其中。
“无垢灵体……”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词浮现脑海。
她不知道这个词意味着什么，但她清楚一件事：
她的命运，已经改变了。
正午时分，沈清璃跪拜于掌门殿前，身披新制弟子袍，袖口绣着一枚金色剑纹。
“沈清璃，自今日起，你为本门内门弟子。”
掌门的声音低沉如钟，回荡殿中。
她抬起头，望着高座之上的老人，嘴唇微微颤抖。
“多谢掌门。”
她本应欣喜若狂，可心头却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她真的只是因为灵根觉醒才成为内门弟子的吗？
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节修长，肤色苍白如雪。她轻轻握拳，感受到体内磅礴的灵气如潮汐般涌动。
可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从未修炼过任何法诀，为何能调动如此庞大的灵气？
更奇怪的是，她隐约察觉到，每当她靠近某些器物，那些器物表面都会浮现出淡淡的裂纹，仿佛承受不住某种无形的压力。
“你是谁？”她在心底问自己。
她以为自己了解自己，可现在看来，她根本不认识这个“沈清璃”。
她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寒潭中的画面。
那一抹银白的光，那股不属于凡尘的力量……
她终于明白，自己体内，藏着一个连她都不曾知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正在慢慢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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