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同天的前夜，龙城外围的黄沙被风吹得漫天飞舞。我趴在沙丘上，借着月光观察这座匈奴圣城——城墙比想象中高，巡逻兵比想象中多，而我的时间比想象中少。
少将军，您确定要从那个排水道进去？赵破奴趴在我左边，声音压得极低，那洞口看着连只猫都钻不过去。
我摸了摸胸前的天晶印记，它正微微发热：幻象显示的就是这条路。天晶总不会骗我吧？
那可说不准。霍光在我右边嘟囔，上次它不也给您看了个假公主？
我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光缩了缩脖子，递给我一个小布袋：给，属下准备的好东西——胡椒粉、辣椒粉，还有西域商人那儿买的痒痒粉。
我接过布袋，哭笑不得：你这是要去烧烤还是打仗？
兵者，诡道也。霍光一本正经地引用《孙子兵法》，卫青将军说过，对付萨满这种邪门玩意儿，就得用更邪门的招数。
我无奈摇头，把布袋塞进怀里。抬头看了看天色——子时已过，必须行动了。
记住计划：我和赵破奴从排水道潜入，霍光带其余人在城外制造混乱。得手后以三支响箭为号，西门外集合。
霍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点头：少将军保重。
借着夜色的掩护，我和赵破奴像两条蜥蜴一样贴着地面爬向城墙。排水道比想象中更隐蔽，被几丛枯草半掩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将军先请。赵破奴捏着鼻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深吸一口气——立刻后悔了——然后钻进了那个散发着千年芬芳的排水道。里面漆黑一片，黏糊糊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每爬一步都是对嗅觉的极大挑战。
这要是传出去，我小声嘀咕，堂堂骠骑将军钻臭水沟，我的形象全毁了。
将军放心，赵破奴在后面接茬，属下一定守口如瓶——除非他们给的钱够多。
我正想回头给他一肘子，前方突然出现微弱亮光。爬近一看，是个生锈的铁栅栏，外面就是龙城内部。
让开点。我示意赵破奴后退，然后握住天晶印记，引导能量到掌心。一道蓝光闪过，铁栅栏的锁应声而断。
赵破奴瞪大眼睛：将军，您这手开锁功夫，不去做飞贼真是可惜了。
闭嘴，出去再收拾你。我轻轻推开栅栏，探头观察——外面是个堆放杂物的偏僻小院，没人。
我们钻出排水道，身上那股味道简直能熏死一头骆驼。幸好霍光的好东西里还有一小包香料，我们赶紧往身上撒了点，勉强盖住些臭味。
现在去哪？赵破奴小声问。
我闭上眼睛，感受天晶印记的指引。它像有生命一般微微搏动，将一股暖流导向我的右手方向。
那边。
我们贴着墙根阴影移动，避开巡逻的匈奴兵。龙城的建筑布局很奇怪，所有道路都呈放射状通向中心的祭坛。越靠近中心，萨满的图腾和符咒就越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出现两名黑袍萨满！我们赶紧躲到一堆木箱后面。
仪式准备得如何？一个萨满问。
万事俱备，另一个回答，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兴奋，只等双月同天时，用那汉女的血唤醒天晶之力。
大祭司说那女孩身上也有天晶印记？
不错。两块天晶，两个印记，正好完成召唤仪式。
我心头一震——阳石果然也有印记！难怪她能在祁连山触发我的天晶反应。
等萨满走远，我示意赵破奴继续前进。转过几条巷道后，一座高大的圆形祭坛出现在眼前。它由黑色石块垒成，表面刻满发光的红色符文，四周站着九名黑袍萨满，正在吟唱咒语。
祭坛中央的石柱上，阳石被铁链锁住手腕，垂着头一动不动。我的心猛地揪紧了——她还好吗？
将军，看那边！赵破奴指向祭坛右侧的帐篷。一个身材高大的萨满正走出来，头戴骨制面具，手持镶嵌宝石的骨杖——正是大祭司乌维！
时辰将至，乌维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检查所有禁制，绝不能让任何人干扰仪式！
我仔细观察祭坛周围，发现地面上隐约有发光的红线交织成网——萨满的防护阵法。硬闯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
赵破奴，还记得霍光给的好东西吗？
他咧嘴一笑：将军要用调味料招待他们？
正是。你去东边放火制造混乱，我趁机救人。
赵破奴领命而去。我则摸向祭坛后方，躲在一尊石像后面等待时机。胸前的天晶印记越来越烫，仿佛在与祭坛上的什么东西共鸣。
突然，东边传来喧哗声，接着火光冲天！守卫的萨满们一阵骚动，乌维厉声喝道：不要乱！留五人守阵，其余人去查看！
好机会！我趁着混乱，悄悄接近祭坛边缘。那些发光的红线近看更像某种能量屏障，我试探性地伸出手，天晶印记立刻与之产生反应，红线在我面前分开了一个小缺口。
天晶果然是一家的。我暗自庆幸，弯腰钻了进去。
祭坛上的阳石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抬头。当她看到我时，那双杏眼瞬间睁大，泪水夺眶而出。
嘘，别出声。我猫着腰溜到她身边，用天晶之力熔断了铁链，我来救你了。
阳石虚弱地靠在我身上：将军...你不该来...这是个陷阱
我知道，我扶住她，但我更知道不来会后悔一辈子。
阳石手腕上的印记与我胸前的同时亮起蓝光，交织成奇异的光网。她惊讶地看着我：这是...
待会解释，先离开这！
我半扶半抱着阳石往祭坛边缘移动，眼看就要到达缺口，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
霍去病，我等你多时了！乌维手持骨杖挡在面前，面具下的眼睛闪着绿光，既然来了，就一起参加仪式吧！
我二话不说，召唤出光剑劈向乌维。他挥杖格挡，黑气与蓝光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火花。
阳石，跑！我推了她一把，全力缠住乌维。
阳石却站在原地没动，而是抬起手腕，让印记对准乌维：将军，我们一起！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我们两个的印记同时射出光束，在空中交织成一股更强大的能量，直接击飞了乌维的骨杖！
不可能！乌维惊怒交加，两块天晶竟已认主？！
我趁机拉住阳石的手：走！
我们冲向缺口，却发现它已经被新出现的红线封住了！乌维在后面狂笑：跑不掉的！双月即将同天，仪式必须完成！
天空中，月亮与昴宿星团同时亮起诡异的红光，照在祭坛上。阳石突然痛苦地弯下腰，手腕上的印记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光。
将军...我好难受...身体像要烧起来了...
我紧紧抱住她，感到胸前的天晶印记也剧烈反应起来。两股能量在我们之间流转，越来越强，越来越失控。
乌维站在祭坛中央，高举双臂：伟大的邪神啊，请接受这双天晶之力，降临人间吧！
整个祭坛开始震动，那些红色符文一个个亮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我感到一股可怕的吸力正在拉扯我和阳石，仿佛要把我们吞噬。
霍去病，阳石在我耳边虚弱地说，我好像...知道怎么控制这个力量...
她抬起手，将我们交握的双手对准漩涡中心。令我震惊的是，她手腕上的印记开始变化形态，与我胸前的印记完美契合！
相信我，阳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一起引导它！
在生死攸关的一刻，我选择完全信任这个勇敢的女孩。我们共同引导两股天晶之力，将它们融合成一道纯净的蓝光，射向漩涡中心。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蓝光所到之处，红色漩涡开始逆转！乌维惊恐地大叫：不！这不可能！双天晶之力应该召唤我主，而不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逆转的漩涡已经开始吞噬祭坛本身！石块、符文、甚至那些红线，全被吸入其中消失不见。
跑！我抱起阳石，趁着混乱冲向城墙。身后传来乌维凄厉的惨叫和建筑崩塌的轰鸣。
赵破奴和霍光已经在西门接应。我们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冲向沙漠深处。直到确认没有追兵，才停下来喘口气。
阳石虚弱地靠在我怀里，手腕上的印记已经不再发光，但依然清晰可见。她抬头看我，眼中满是疑问：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也会有...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或许这就是命运。两块天晶，两个印记，本就应该在一起。
霍光在一旁假装咳嗽：那个...打扰一下，少将军，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下怎么回长安？毕竟您还背着谋害太子的罪名...
我这才想起还有这茬，不禁苦笑：说得对。而且现在汉武帝还被萨满控制着，得想办法解决。
阳石突然坐直身子：我知道怎么证明父皇被控制了！离宫前我偷听到，乌维每月月圆之夜都要去未央宫加固控制法术。算日子，就是三日后！
我与霍光对视一眼，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
看来，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我们得给陛下准备个惊喜派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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