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
夕阳的余晖给破败的老君观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奕飞正摊在“能量板”上,计算着今天晒出了几个铜板的能量,就听见一阵急促又带着点亢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哥!小哥!俺们回来了!回来了!”甄师礼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穿透了暮色,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财气儿。
只见甄师礼和他大儿子甄老六,挑着担子吭哧吭哧地出现在观前。
两父子脸上都红扑扑的,汗珠子在夕阳下闪着金光,嘴角咧到了耳根,那笑容比今天的夕阳还灿烂!
担子里,放着各种多少值点钱但不算太贵的杂货。
“嚯!鸟枪换炮啊甄大哥!”奕飞一个翻身坐起,眼睛亮了。
“嘿嘿嘿!”甄师礼放下担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托小哥的福!托小哥的福啊!您是没瞧见那场面!”
他唾沫横飞地比划起来。
“今天刚摆上摊儿,呼啦一下就围满了人!比昨天还多!那些个学咱的,弄的圈儿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东西也摆得乱七八糟。
要么赔本赚吆喝,要么抠抠搜搜没人玩!俺们这,牌子一亮,圈儿一摆,东西放得整整齐齐明码标‘圈’价,嘿!那叫一个火爆!”
甄老六也激动地补充:“爹说得对!好些人专程奔着俺们来的!说俺们规矩好,东西真,玩着痛快!那几个学样的,眼都绿了!最后都蔫头耷脑地收摊了!”
清点战果的时刻到了。
父子俩小心翼翼地把担子里的几个沉甸甸的粗布口袋卸下来,哗啦啦倒出一大堆铜板。
黄澄澄、亮闪闪,堆在观前的地上,像座诱人的小山。
甄师礼和甄老六蹲在地上,手指翻飞,嘴里念念有词:“一文、两文、三文…一百…五百…一千…”
数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额头冒汗,手指头都搓红了。
奕飞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生怕他们数错一个子儿。
终于!
“四…四千三百二十七文!”甄师礼猛地抬头,声音都激动得劈叉了。
“刨去本钱和套走的玩意儿,净赚四千一百文出头!足足四两多银子啊!”
四两银子,在甄家村,普通农户一年辛苦到头也就这个数。
刨去口粮和税,能攒下一两就算不错了!
这一天,顶人家一年。
奕飞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具体数字,小心脏还是蹦了几下。
这农耕时代的娱乐消费力,也杠杠的啊!
“好!太好了!”奕飞拍手笑道:“这次二一添作五,咱两家平分!”
奕飞要实施刚想到的计划,需要人力物力,但这两样都离不开钱。
这次,甄师礼没再推辞,笑得合不拢嘴:“该!该!都是托小哥的点子!”
他麻利地拿出两个空口袋,和甄老六一起,小心翼翼地把铜板分成两堆。
一堆两千零五十几文,各自装好。
那沉甸甸的口袋入手,甄师礼感觉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分完钱,奕飞想起正事,问道:“甄大哥,跟您打听个事儿。咱这老君观附近,还有没有无主的荒地?特别是那些山头坡地啥的?”
甄师礼把沉甸甸的钱袋紧紧抱在怀里,闻言一愣:“荒地?山头?”
他指着周围,“小哥您看,咱这柳林镇的地界,好点的平地、洼地,早八十年前就被先来的村子、庄子占光了!规矩是,谁开荒,地就归谁,但第三年起就得交土地税了。”
“那山头呢?我看后面那几座山,郁郁葱葱的,没人要?”奕飞眼睛发亮地指向道观后方连绵的矮山。
“山头?”甄师礼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
“那玩意儿…谁要啊?除了能进去砍点柴火,运气好捡点山货蘑菇,还能有啥?里面指不定藏着啥野物,凶着呢!
又陡又难走,种不了庄稼,盖不了房,白给都没人要!官衙里的老爷们看不上,咱们普通人也用不上,可不就是荒着呗!”
“白给都没人要?!”奕飞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他看着远处那在夕阳下轮廓模糊,在他眼中却仿佛闪烁着“未来农场”、“灵药基地”、“能量源泉”光芒的荒山野岭,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泼天的富贵…啊不,泼天的荒地,这不就来了吗!
他强压住内心的狂喜,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只是“哦,原来如此”的平淡,点了点头:“明白了,多谢大哥指点。”
甄师礼父子揣着巨款,心满意足、脚下生风地回家去了,那背影都透着“咱家发财了”的喜气。
奕飞站在老君观门口,一手摸着怀里沉甸甸的铜板口袋,一手叉腰,眺望着那一片“白给都没人要”的荒山。
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件金色的战袍。
角落里,瘫成球的圆球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努力抬起一点眼皮,看着那个对着荒山傻笑的人类。
小嘴无声地动了动:“叽?”(这人类又在打什么傻主意?)
奕飞猛地回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圆球精。
那眼神,比刚才看铜板山还要炽热百倍!
“小饭票…啊不,小祖宗!”奕飞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咱俩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明天…咱就上山!圈地去!”
圆球精被他看得浑身(球体)一激灵,莫名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不止要“吐口水”种稻子那么简单了。
它默默地把身体又往阴影里缩了缩。
当晚,甄老六端着个豁口陶碗,脚步发飘地来了。
碗里居然不再是能照见人影的稀粥,而是实打实的糙米饭。
上面还盖着两样水灵灵的素菜——清炖不知名野菜和一碟咸菜疙瘩丝儿。
“小哥…吃…吃饭了”甄老六把碗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那块充当桌子的石头上,那动作轻柔得像在放贡品。
“嚯!六子!出息了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奕飞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这伙食水平简直是坐火箭蹿升!
就在奕飞准备扑向饭碗时,甄老六眼角余光瞥见了奕飞身后阴影里。
一个半米高的、圆滚滚的、表面似乎还带着点奇异光泽的…球体?!
最惊悚的是,那球体上,一双水汪汪、无辜到极致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嗷——!!!”甄老六的惨叫划破老君观的宁静,比夜猫子叫春还瘆人!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原地蹦起三尺高,手里刚拿的空碗“咣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八瓣儿。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指着球球:“鬼…鬼啊!妖怪!小哥快跑!!!”
眼看就要两眼一翻表演当场昏厥。
“你个混球!”奕飞眼疾手快,一把薅住差点吓尿裤子的甄老六,没好气地骂道。
“瞅你那点出息!什么妖怪!那是我的…呃…我的灵兽!懂不懂?看家护院,人畜无害,顶多算个会喘气的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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