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Z市,产业园区。
将房产在银行抵押、孤注一掷创业的奕飞,双眼通红地盯着屏幕上运行的手游《悠闲修仙》。
这是他押上全部身家的豪赌,更是明天与投资方五百万交易的敲门砖。
轰!
窗外,一颗拖着尾焰的流星,诡异地撕裂夜幕。
像是装了导航,直奔奕飞的办公室而来!
玻璃瞬间粉碎,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裹挟着狂风。
将奕飞、面前的电脑、连同身下的老板椅一起,狠狠扯入一个骤然张开的、深不见底的黝黑漩涡!
天旋地转!
奕飞在令人窒息的混沌与失重感中翻滚、碰撞,意识几近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
奕飞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脸朝下,重重砸在一片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温热物体上。
巨大的冲击让奕飞眼前发黑,耳朵嗡嗡作响。
眩晕感稍退,奕飞挣扎着抬起头,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眼。
入目是全然陌生的景象。
宁静的山坳,远处几座简陋的茅草屋,郁郁葱葱的原始林木。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发酵般的恶臭。
“穿…穿越了?”这个念头像一柄冰冷的铁锤,狠狠凿进奕飞的脑海。
他下意识地看向支撑自己身体的手。
按着一大坨散发着热气的——牛粪。
身上、脸上,糊满了这污秽之物。
那浓烈的气味无孔不入,直冲天灵盖。
“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惨叫猛地从奕飞喉咙里爆发出来。
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惊得树梢几只麻雀扑棱棱乱飞。
像被烙铁烫到一样,奕飞猛地从“粪堆”里弹跳起来,沾满污物的双手失控般挥舞。
对着这该死的青山绿水,对着空旷的山谷,发出了被命运彻底掏空的咆哮:
“我的《悠闲修仙》啊!!我刚谈妥的五百万啊!!老子的房子!老子的贷款!老子的…呕…”
悲愤交加,加上那无孔不入的浓烈气味持续攻击,胃部剧烈痉挛。
奕飞再也忍不住,弯下腰,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眼泪、鼻涕、胃液混着脸上的牛粪,糊成一团,狼狈到了极点。
“娘嘞!”
一声比奕飞更惊恐、更走调、带着浓重乡音的破锣嗓子,如同炸雷般在山坳里响起!
奕飞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又栽回那“温柔乡”。
他猛地扭头,只见不远处田埂小路上,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正像根木头桩子般钉在原地。
老农穿着打补丁的粗布短褂,裤腿高高挽起,露出干瘦黝黑的小腿。
此刻,他那张被岁月刻满深沟的脸,因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变形,浑浊的老眼瞪得几乎要裂开。
枯枝般的手指抖得如同筛糠,死死指着奕飞。
这个从牛粪堆里蹦出来、满身污秽、又哭又吐的“怪物”。
“牛…牛粪…成精啦——!!闹…闹妖怪啦——!!!”
老农甄德贵的尖叫带着哭腔,仿佛看到了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声尖叫,如同冷水浇头,瞬间浇熄了奕飞一部分的悲愤。
“妖怪?我?”
奕飞一脸懵逼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别说老农,他自己都觉得像某种不可名状的秽物里诞生的邪祟。
悲催的穿越开局,总不能真被当成“粪精”给烧了祭天吧?
而且自己赤条条的来,该怎么生存?
电光火石间,头脑活络的奕飞脑海疯狂运转。
他猛地回首。
不远处,三头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大水牛,正甩着粗壮的尾巴,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哞哞”地沿着小路踱步。
身后还散落着两坨冒着新鲜热气的——牛粪。
碰瓷!
就是你们了!
奕飞眼中闪过一丝绝境求生的狡黠,身体反应比思维更快。
“哎哟!!!”
奕飞发出一声极其夸张、痛苦到极点的惨叫。
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极其“柔弱”地向后倒去!
身体在空中还巧妙地扭了个角度,精准地避开了刚才的“着陆点”。
“砰”地一声重重摔在旁边的草地上。
他一手死死捂住胸口。
另一只手颤巍巍、却无比精准地指向那几头懵懂无知的大水牛。
气若游丝,却用尽全身力气哀嚎,字字泣血:
“撞…撞死人啦!牛…牛杀人啦!天杀的畜生…我的肋骨…我的肝儿…哎呦喂…疼死我了啊…”
嚎叫间,奕飞还不忘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两下,让身上湿滑的牛粪和泥巴充分混合。
营造出更惨烈、更真实的“事故现场”效果。
他不敢真“晕”,眼皮半睁半闭,警惕地瞄着老农手里的锄头。
万一对方“降妖除魔”心切,那可就真“穿”到地府了。
这突如其来的“苦肉计”,效果拔群!
老农甄德贵那因惊恐而扭曲的脸瞬间僵住,眼珠子瞪得溜圆。
“粪…粪精”喊的啥?牛…牛撞人了?
他那被“妖怪”吓得停摆的大脑,此刻被“牛撞人”这个更“现实”的灾难强行启动了。
甄德贵看看地上那个翻滚哀嚎、衣衫破碎、满身污秽的可怜人。
又看看那几头甩着尾巴、一脸“事不关己”的肇事牛。
最后目光落在奕飞的“着陆点”上…
逻辑链瞬间被脑补完整了!
这惨状,可不就是被牛撞飞、再不幸砸进粪堆的倒霉蛋吗!
什么妖怪,这是天降横祸啊!
“哎呦我的天老爷!造孽啊!”
甄德贵的惊恐瞬间被巨大的麻烦感和恐慌取代,手里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那点朴素的“王法”观念压倒了“精怪”的迷信。
满脑子只剩下“人命关天”、“要吃官司”、“倾家荡产”!
甄德贵扯着嗓子,用比刚才喊“妖怪”时还要凄厉、还要绝望的破锣嗓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阿狗!阿狗——!!!你个挨千刀的死小子!你死哪儿去了?快给老子滚出来!!!天塌啦!!!”
不远处的草丛一阵窸窸窣窣。
一个顶着乱糟糟鸡窝头、睡眼惺忪、嘴角还挂着一缕亮晶晶口水的小脑袋,慌慌张张地探了出来。
正是负责看牛的半大小子阿狗。
他显然刚从美梦中被惊醒,梦里的大白面馒头没了。
“十…十三爷爷?咋…咋了?叫魂儿似的……”
阿狗揉着眼睛,一脸茫然,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咋了?!天杀的小畜生!你看的牛!你看的牛闯下泼天大祸啦!!!”
甄德贵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像根烧火棍似的,恨不得隔空戳穿阿狗的脑门。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尖锐变调:
“牛!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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