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绿色的魂火在墙角明灭不定。
林夜缩在黑市最偏僻的巷口，粗糙的砖墙硌得后背生疼。
自从在酒馆险些暴露身份，他便刻意避开人群。
可心跳声依旧在耳畔轰鸣，像极了圣钟楼那催命的丧钟。
“后生仔。”沙哑的嗓音从阴影中渗出，惊得林夜几乎要召唤骷髅。
只见一个裹着黑袍的身影缓缓浮现，那人戴着青铜鸟嘴面具。
空洞的眼洞后闪烁着幽蓝的光。
与数日前在黑市入口刁难他的面具人如出一辙。
林夜的手指悄悄探入怀中，摸到那把从乱葬岗捡来的锈迹斑斑的匕首。
黑袍人举起骨瘦如柴的手，掌心躺着一本破旧的皮质手册。
封面早已开裂，隐约可见褪色的亡灵图腾。
翻开时还飘出一股刺鼻的腐草味。
“《幽冥唤灵术》，黑市独一份的亡灵系入门秘籍。”
他的声音像是风箱漏气，每一个字都带着嘶嘶的尾音。
“用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来换。”
林夜的瞳孔猛地收缩。
自从觉醒以来，他全靠摸索操控亡灵。
如今竟有人主动递上系统的修炼手册，这其中必定藏着陷阱。
可手册边缘若隐若现的符文，又像磁石般吸引着他。
那分明是与他觉醒时法阵同源的力量波动。
“我身上没有魂晶，也没有魔法材料。”林夜握紧拳头。
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只有这个。”
他扯下脖子上的银链，这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链坠是一枚小巧的十字架，在黑市或许能换半块发霉的面包。
黑袍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鸟嘴面具随着笑声剧烈抖动：
“拿光明教会的破烂打发我？”话音未落。
他袖口突然甩出一条漆黑的锁链，精准缠住林夜的手腕。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锁链表面密密麻麻爬满细小的骷髅头。
每一颗都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林夜强忍着恐惧，暗中召唤出两具骷髅从黑袍人背后突袭。
可骷髅的骨爪刚触及对方衣角，便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黑袍下竟藏着一层细密的符文铠甲。
黑袍人反手一挥，锁链如灵蛇般缠住骷髅脖颈。
轻轻一扯，两具骷髅便化作满地碎骨。
“小聪明用错了地方。”
黑袍人将手册凑近林夜眼前，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缕灰白色的头发。
“我要的是你从乱葬岗带出来的东西。
那具左手戴着翡翠扳指的骷髅身上，有块刻着古老咒语的肋骨。”
林夜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那具骷髅是他在乱葬岗初次觉醒时召唤的。
当时为了避免暴露，他特意将那块特殊的肋骨藏在贴身衣袋里。
此人竟连这种细节都了如指掌，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怎么……”
“别问太多。”黑袍人突然压低声音。
鸟嘴面具几乎贴上林夜的脸。
“三日后子时，带着东西来西市废弃的屠宰场。要是敢耍花样……”
锁链上的骷髅头突然集体睁眼，幽绿的光芒将林夜的脸照得惨白。
“你的魂魄会比它们更适合当收藏品。”
话音刚落，黑袍人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林夜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颤抖着摸出衣袋里的肋骨，骨面刻着的奇异符文正在微微发烫。
与手中手册封面上的图腾产生共鸣。
远处传来黑市特有的混乱喧嚣，可他耳边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三日后，林夜怀揣着肋骨，踏入弥漫着血腥腐臭的屠宰场。
月光透过破碎的屋顶洒落，照亮满地干涸的血迹。
黑袍人早已等候在此，他手中的手册漂浮在空中。
书页无风自动，每一页都浮现出跳动的亡灵符文。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黑袍人伸出枯槁的手。
林夜深吸一口气，递出肋骨的瞬间，突然握住对方手腕。
冰冷的触感传来，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皮肤，更像是包裹着骸骨的皮革。
手册落入掌心的刹那，林夜听到一阵尖锐的耳鸣。
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如何通过魂晶强化亡灵，怎样用精神力编织亡灵契约。
还有……一段关于“幽冥主宰”真正力量的隐晦暗示。
当他再抬头时，黑袍人已消失不见。
唯有空中残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腐草香，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
林夜翻开手册第一页，泛黄的纸上用血写着一行小字：
“记住，在黑市，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无目的的交易。”
他握紧手册，指节泛白。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踏入的不仅是变强的捷径。
更是一场深不见底的博弈。
而那本神秘的手册，究竟是救赎的钥匙，还是引他坠入深渊的请柬。
答案，或许只有在未来的腥风血雨中才能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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