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来得匆忙,所以姜维并未多带马车,只能提前叫人等下一个驿站时准备。
此刻众人只能挤在陆栖迟的马车内,好在这辆马车宽敞,坐下四个人并不成问题。
姜莱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身旁的姜维。
“你不是骑了马?”
她本来和她的清梧哥哥坐的好好的,他非要硬生生挤进来。
“清梧哥哥。”姜莱委屈巴巴地瞅着晏清梧,瞪了一眼身旁的姜维控诉道,“你看他。”
姜维坦然看向身旁晏清梧,一脸无所谓:“随便看哈。”
他又不心虚,谁拐骗她妹妹才该心虚。
“莱莱。”晏清梧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有些无奈。
他时想过要与姜维坦白的,他对姜莱是真心的,可姜莱身上的婚约还没解除。
更何况带姜莱逃婚,此事他确实做得不妥。
姜维现在认为他居心叵测是应该的,这他无法反驳。
只是——
“姜兄。”晏清梧思考了一下措辞,“莱莱,不太喜欢强迫。”
“就是就是!”姜莱小鸡啄米地点着脑袋,一双杏眼笑眯眯地看着晏清梧附和道,“还是清梧哥哥最懂我,不像某个家伙只会惹我生气。”
“哼。”姜莱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身侧的姜维。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陆栖迟抱臂看向对面,目光下意识停留在那月白身影上。
他就想不通了。
这晏清梧到底哪里好,这姜莱怎么就突然看上了。
下意识侧眸打量,少年生的剑眉星目,清风霁月,光是在那坐着就自成一派风景。
呲。
不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陆栖迟心内却忍不住肺腑,分明他也生的不错啊,这姜莱对自己从来就从来没有半分好眼色。
明明他才是他的未婚夫,但他就是从来不肯当面唤他一句栖迟哥哥,对外人倒是亲密一口一句清梧哥哥。
说着陆栖迟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语气有些酸溜溜:“姜大小姐,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的未婚妻啊?一口一个清梧哥哥。”
嘁嘁。
“叫得真甜!”
陆栖迟冷哼一声,不屑地挪开目光,却刚好对上晏清梧淡淡看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一时间剑拨弩张。
陆栖迟明显察觉到,对面那人对他有很深的敌意。
他毫不客气地勾唇挑衅一笑。
“晏公子,对本宫好似有些不满啊!”陆栖迟意有所指开口。
一下子引得马车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聚集过来。
姜莱抬眸,看了看对面笑得贱兮兮的陆栖迟,又看了看一旁眉心紧蹙的晏清梧。
这二人怎么回事?
姜莱下意识往晏清梧旁边挡了挡,话里话外都是袒护之意。
“殿下看错了,清梧哥哥怎么会对你不满。”
姜莱深吸一口气,“再说您天潢贵胄,谁敢对您不满啊。”她一脸意有所指。
呵。
“是吗?”陆栖迟赤裸裸地打量着对面的晏清梧,一脸意味深长又看向姜莱笑道,“姜大小姐这么激动做什么,本宫又没准备对晏公子做什么。”
“你这么心急着袒护,莫不是心里有鬼?”
话落他淡淡收回打量晏清梧目光。
姜莱脸色一白,心道真应该那根针线将对面这人的嘴巴缝起来。
他陆栖迟就不应该长嘴。
陆栖迟挑眉:“怎么?姜小姐被戳中心事了?还是说你们姜家人都是……”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此话意有所指,马车内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殿下!”姜维下意识朝陆栖迟看来,他脸色很难看,“慎言。”
呵。
陆栖迟凝眸,目光绕过面前的姜维,直直看向对面姜莱,话里话外都是威胁之意。
他提醒道:“姜大小姐,大婚在即,城外的风景再好,也该收收心了。”
收心?
姜莱脸色一黑,慌忙低头。
……
临近幽州城,姜维不在耽搁直接拉着姜莱上了另一辆马车。
“殿下,告辞。”姜维此人心直口快,此前因为陆栖迟擅自带走姜莱一事,他一直心里不痛快。
眼下面对陆栖迟,他始终没什么好脸色。
“殿下。”姜维深深地看了一眼马车内的陆栖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在提醒他,不要忘了他如今的身份——姜家可以助他,自然也可以助别人。
话落他直接拉过一旁的姜莱要离开。
姜莱却撩开帘子的手顿住,转身却将目光留在了晏清梧身上。
她眼底满是不舍,依依不舍地看着晏清梧道:“清梧哥哥。”
看着姜莱,晏清梧心如刀割。
只恨不能现在就救她脱离苦海,带着她远走高飞。
他攥紧了手,只是眼下还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走了。”姜维等的不耐烦,直接一把扯过还在依依不舍的姜莱,将他塞进另一辆马车内。
姜莱有些失神,只觉得从和晏清梧逃婚到再被抓回来,在杏花村的那段日子好似她做得一场美梦。
美梦易碎。
这次回来,她想明白了。
要想一劳永逸,和陆栖迟彻底划开距离,光靠躲避也没办法的。
她需得主动出击。
去时只用了半个月,回来时却用了整整大半个月。
姜莱望着前方大大的“镇北侯府”四字。
“终于回来了。”姜维一把从马车上跳下来,他朝姜莱伸出手,“走吧,姜渺渺。”
见姜莱还一脸怔然地盯着府门口的匾额瞧着。
“走啦!”他心急地一把扯住姜莱的手腕将她拉下马车,厉声催促道,“你离开这段时间,家里人都要担心死了……”
担心她?是担心她逃婚,到时候上面人怪罪下来,姜家大祸临头吧。
姜莱可没那么傻,会觉得他们在乎自己。
见姜莱不语,以为她是担心姜父责罚,姜维只能叹息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知道害怕了?你现在求求我,到时候哥哥我帮你求求情好让你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不劳。”姜莱一把推开面前挡路的晏清梧,大步跨过江府的大门槛。
姜贞元,林书意怎么想她根本不在乎,或者说整个姜家怎么想她都不在乎。
至于刚才姜维说的,他们很担心她简直可笑。
她逃婚,整个侯府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她了。
姜莱赤自讽刺地笑笑,脚步生风地甩开紧紧跟着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