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的睫毛颤了颤,声音很轻:“因为我对仙师有用。”
谢昭临轻笑一声:“不错。”
她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枚漆黑的丹药,递到阿墨面前:“吃了它。”
阿墨看着那枚丹药,没有犹豫,直接接过吞下。
丹药入喉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但仍旧咬牙忍住,没有发出声音。
谢昭临满意地点头:“这是噬心丹,每月发作一次,若无解药,你会痛不欲生。”
阿墨深吸一口气,俯身叩首:“阿墨明白。”
“从今日起,你负责打探消息,尤其是赌坊那边的动向。”谢昭临指尖轻敲桌面,“另外,我需要一些药材,你去城中的药铺替我买来。”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清单,递给阿墨。
阿墨将清单贴身收好:“仙师放心,阿墨一定办妥。”
谢昭临挥了挥手:“下去吧,明日一早出发。”
阿墨退下后,谢昭临重新闭目调息。
——噬心丹是假的。
那不过是注了煞气的药丸,被她注入了一丝煞气,用来唬人罢了,真正的噬心丹,还不值得用在凡人身上。
但阿墨不知道。
谢昭临嘴角微勾。
有时候,恐惧比毒药更有效。
阿墨离开后,谢昭临并未立刻继续修炼。
她指尖轻敲桌面,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上,阿墨虽已服下“噬心丹”,但她不会将全部赌注押在一个刚收服的凡人身上。
得做两手准备。
谢昭临起身,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易容面皮,轻轻覆在脸上。
面皮如水般贴合,转眼间,她的容貌已变成一个面容普通的妇人,蜡黄肤色,眼角微垂,毫无特色,丢进人群里便再难寻到。
这副模样,足够掩人耳目了。
谢昭临推门而出,身影融入夜色。
她悄然来到城郊一处荒废的义庄,这里阴气极重,寻常凡人避之不及,但对修炼《玄阴筑基法》的她来说,却是绝佳的煞气来源。
指尖掐诀,一缕缕灰黑色的煞气从地底渗出,缠绕上她的手腕,缓缓补充着体内消耗的灵力。
还不够……
她需要更多煞气,至少能支撑她施展一次完整的法术,否则若真遇上赌坊的人,她连自保都难。
就在她专心吸纳煞气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昭临眸光一冷,瞬间收敛气息,隐入阴影之中。
——有人来了。
而且,不止一人。
赌坊的人?还是……合欢宗的执法弟子?
她屏息凝神,神识虽弱,但足以感知到对方的气息。
那是三个膀大腰圆的打手,腰间别着短刀,另有一人气息不同——是个练气三层的修士,指尖隐约有灵光流转。
她眯了眯眼,指尖悄然凝聚一缕煞气,随时准备出手。
“就是这儿?”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对,张老三那废物说之前在这儿附近见过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像是从赌坊逃出来的。”另一人低声回答。
果然是赌坊的人!
谢昭临冷笑。
看来张老三来找她之前还留了一手,竟提前将她的行踪透露了出去,也幸好她下手够快,不然此时她恐怕已经被抓到赌坊去了。
“那废物人呢?怎么不见他?”
“谁知道?说不定又去赌了,不管他,先在这里搜!没有的话再去另一边找!”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昭临指尖的煞气已凝成细针,蓄势待发。
然而,就在对方即将踏入门槛的刹那——
“轰!”
一声巨响,义庄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谁?!”
赌坊的人猛地回头,却见一道瘦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手中举着一根燃烧的火把。
——是阿墨!
谢昭临瞳孔微缩。
她怎么在这儿?
火光映出阿墨惊慌的脸,她声音颤抖:“各、各位大哥!我、我路过这儿,听到动静,以为有贼……”
“小兔崽子,滚远点!”赌坊的人不耐烦地挥手。
阿墨瑟缩了一下,却没有离开,反而怯生生地问道:“大哥们……是不是在找一个穿灰衣服的女人?”
谢昭临眸光一冷。
她在做什么?
赌坊的人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你见过?”
阿墨点点头,小声道:“我、我之前在城西的巷子里见过她,她似乎往城西的方向去了……”
她在引开他们!
谢昭临瞬间明白了阿墨的意图。
赌坊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冷笑道:“算你识相!”
说完,几人转身便朝城西奔去。
阿墨站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才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义庄的阴影处,低声道:“仙师……他们走了。”
谢昭临从暗处走出,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她:“你跟踪我?”
阿墨连忙跪下,额头抵地:“阿墨不敢!只是……只是担心仙师安危,所以偷偷跟来,没想到……”
谢昭临眯了眯眼。
阿墨这般作态,看似忠心,实则破绽百出。
她早知这丫头心思活络,只是先前觉得还用得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她明明确认过无人跟踪,可阿墨却能悄无声息地跟到义庄,区区凡人,如何能瞒过她的感知?
她说自己是来讨饭的,却正好认识张老三?
更可疑的是,阿墨既然亲眼目睹她在折磨张老三,为何不逃,反而悄无声息的躲进院子?
若真如她所言,她姐姐是被张老三害死的,那她见到仇人伏诛,普通孩童第一个反应应该是害怕——毕竟,能毫无顾忌地折磨亲哥哥的“仙师”,难道不比仇人更危险?
谢昭临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匕首,在夜色中泛着森冷的光。
她缓步走到阿墨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这么说,我该谢你?”
阿墨浑身颤抖,额头死死抵着地面:“阿墨……不敢……”
“呵。”
煞气骤然绞紧阿墨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阿墨双脚悬空,面色涨红,却不敢挣扎。
“知道我最厌恶什么吗?”谢昭临指尖轻勾,煞气又收紧三分。
阿墨喉间挤出气音:“仙……师……”
“自作聪明。”谢昭临的声音轻柔,却透着刺骨的寒意,“你以为引开他们就能取得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