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了几个夹肉饼，”梦瑶轻声说，带着点小小的自豪，“想着你一会儿要上山，路上饿了能垫垫肚子。
昨儿那猪脚肉炖得烂糊，剁碎了夹在里头，还放了点熬油剩下的油渣碎，香着呢。”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璐璐的份我也留了，在灶上温着，等她醒了吃。”
看着那金黄喷香的肉饼，再看着眼前这个天不亮就起来在寒冷灶房里为他忙碌的小女人，江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暖又涨。
他哪里是找了个媳妇，分明是捡到了个宝！
“梦瑶……”江辰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感动和怜惜，伸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辛苦你了。以后别起这么早，多歇歇。”
梦瑶的手被他宽厚温热的大掌握着，脸上飞起红霞，想抽回又没舍得，只是垂着眼帘，声音更轻了：“不辛苦。我也想…为家里做点事。你一个人撑起这个家，才最累。”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望着江辰，“昨晚…你不是说要上山么？我想着，家里清贫，处处都要钱，能多打点猎物换钱粮，总是好的。我…我支持你。”
她说到最后，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和坚定。
江辰心头一热，一股冲动涌上。他手臂微微用力，将梦瑶拉近自己。清晨刚醒，带着胡茬的下巴蹭过她光洁的额头，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温热轻柔的吻便印在了她的脸颊上。
“唔！”
梦瑶像是被烫到一般，浑身一颤，脸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虾子，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红晕。
她慌忙地左右张望，看到璐璐还在熟睡，才松了口气，又羞又急地用手背蹭了蹭被亲到的地方，嗔怪地瞪了江辰一眼，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女儿家的娇憨：“你…你这人！大清早的…也不怕璐璐看见！快、快收拾吃饭！”
说完，像是怕他再有什么“出格”举动，转身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脚步匆匆地又出了屋子，去忙活别的了。
看着她仓皇而去的背影，江辰摸着下巴，嘿嘿低笑了两声。这小媳妇儿，脸皮也太薄了。不过，这感觉……真不赖！
他动作麻利地洗漱完毕，刚把最后一个夹肉饼塞进嘴里，那混合着肉香、面香和油渣焦香的丰腴滋味在口腔里炸开，还没来得及细品，就听到炕上传来窸窸窣窣的翻身声和璐璐含糊的嘟囔。
“唔…姐…天亮啦？”
璐璐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头发乱蓬蓬地顶在头上，像只炸毛的小猫。显然是被食物的香气和动静弄醒了。
“太阳晒屁股了，小懒猫！”江辰咽下嘴里的饼，故意逗她，“赶紧起来，再磨蹭，好吃的可没了。”
璐璐吸了吸鼻子，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但嘴巴已经下意识地开始寻找：“好香…姐烙饼了？”她循着香味，目光落在江辰手里只剩一小半的夹肉饼上，又看到桌上盖着的柳条筐，顿时清醒了几分，嚷嚷道：“姐夫！给我留点！”
“想吃啊？自己起来拿。”江辰晃了晃手里剩下的饼，“不过，动作得快点儿。”
璐璐一听，也顾不上冷了，掀开被子就想下炕，结果脚一沾冰凉的地面，冻得“嘶”了一声，又缩了回去。她一边手忙脚乱地穿那件厚厚的花棉袄，一边还不忘盯着饼。
江辰看她那馋样，笑着摇摇头，把桌上筐里剩下的一个夹肉饼拿起来递给她：“喏，给你。不过，吃完了赶紧收拾，有正事。”
璐璐接过温热的肉饼，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问：“啥…啥正事啊姐夫？”
“上山。”江辰吐出两个字，言简意赅。
“噗——咳咳咳！”璐璐正嚼着饼，一听“上山”两个字，激动得差点噎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她使劲拍着胸口，好不容易顺过气，眼睛瞪得溜圆，迸发出惊人的光芒，连嘴里的饼都忘了咽，含混地尖叫：“上…上山？！真的吗姐夫？！你带我去？！姐同意啦？！”那兴奋劲儿，比昨晚吃到炖猪脚时还要强烈十倍。
江辰看着她那副恨不得立刻蹦起来的模样，点点头：“嗯，答应你的，当然算数。不过，前提是你姐点头了。”他指了指门外，“所以，待会儿能不能去，还得看你的本事。赶紧吃，吃完了去跟你姐说，说服她同意，咱们就出发。要是说服不了……”他故意拖长了音。
“能！一定能！”璐璐像打了鸡血，三两口就把剩下的饼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也顾不上，胡乱套上棉裤，趿拉着棉鞋就往外冲，嘴里还喊着：“姐！姐！姐夫要带我上山啦！我保证听话！绝对不乱跑！姐你最好了……”
江辰听着外面璐璐叽叽喳喳的撒娇保证声和梦瑶无奈又带着点担忧的回应，嘴角勾起笑意。他迅速收拾好自己，走到堂屋角落，拿起那杆擦拭得锃亮的双管猎枪，仔细检查了一下枪膛和扳机。又将一包自制的火药和铅砂塞进斜挎的帆布包里，里面还装着几块备用的干粮和一壶凉开水。
“安安！大黄！小黄！”江辰冲着狗棚方向喊了一声。
“汪！”“呜汪！”“汪！”
三声回应几乎同时响起。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整夜的安安当先走了出来，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完全恢复了山林王者的气势。大黄和小黄紧随其后，兴奋地摇着尾巴，显然对再次进山充满了期待。
江辰给三条猎犬分别套上简易的皮项圈，拍了拍它们壮实的脑袋：“伙计们，今天还得靠你们了！”
这时，璐璐也拉着梦瑶的手从灶房那边走了过来。璐璐一脸得胜归来的表情，冲着江辰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姐夫！搞定！姐同意啦！”她身上也背了个梦瑶给她准备的小布包，里面估计也塞了点吃的。
梦瑶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走到江辰面前，仔细帮他整了整棉袄的领子，又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他脚上那双厚实的翻毛皮鞋是否系紧，轻声叮嘱：“江辰哥…千万小心点。看着点璐璐，别让她乱跑，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们。”那眼神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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