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似乎又阴沉了几分。周梦瑶的眉头越皱越紧,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嘴唇抿得发白。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关于老林子里猛兽吃人的可怕传闻,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姐,你别太担心了。”周璐璐看着姐姐苍白的脸色,懂事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安慰道,“姐夫他从小就在这山里长大的,对林子熟得很!而且安安、大黄、小黄它们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呢!”
周梦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但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条通往山林深处的小径。
就在这时!
“汪汪!”
“呜汪!”
两声熟悉的、带着欢快的狗叫声远远传来!
姐妹俩精神猛地一振!只见两道青灰色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嬉戏打闹着从林间小径上冲了下来,正是吃饱了精力无处发泄的大黄和小黄!
它们兴奋地冲进后院,绕着姐妹俩的腿边直打转,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嘴里还发出“呜呜”的邀功声。
“回来了!回来了!”周璐璐惊喜地跳了起来。
周梦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踮起脚尖,目光越过撒欢的狗子,急切地向它们身后望去。
只见小径的尽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扛着一个庞然大物,稳稳地从稀疏的林木间走了出来。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坚实的轮廓,正是江辰!
“是姐夫!姐夫回来了!”周璐璐兴奋地叫道。
周梦瑶悬了一下午的心,在看到江辰身影的瞬间,终于“咚”地一声落回了实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伴随着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让她鼻尖都有些发酸。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连忙推了推妹妹:“璐璐,快去!给姐夫倒碗热水来!走了那么远山路,肯定渴坏了!”
“哎!好嘞!”周璐璐脆生生地应着,转身就往屋里跑。
江辰步伐稳健地走近后院。当他踏进篱笆豁口,将肩上扛着的巨大野猪“嘭”地一声卸在院中的雪地上时,周梦瑶才真正看清那猎物的大小。
那庞大的、覆盖着棕黄色硬毛的野猪躯体,在雪地上是如此的震撼!那粗壮的四肢,那狰狞的獠牙轮廓,都无声地诉说着这猎物的凶猛和不凡。
“天啊……”周梦瑶忍不住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自从下乡到这苦寒的东北农村,别说这么大块的肉了,就是一点油星荤腥,她们都多久没沾过了?记忆里猪肉的香味都快模糊了!眼前这血淋淋却充满诱惑力的庞大躯体,瞬间冲击着她的感官,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看着江辰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周梦瑶心疼又激动,下意识就想上前帮忙:“江大哥,你累坏了吧?快歇着,这…这猪……”
“别动别动!”江辰连忙摆手,阻止了她想触碰那还带着血污的野猪,“脏着呢,别弄你一身血。你和璐璐去屋里,把那张吃饭的长条板凳给我抬出来,就放这后院。咱就在后院拾掇它,免得弄脏了屋子。”
“哎!好!我这就去!”周梦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转身快步跑回屋里。
很快,姐妹俩合力抬着那张厚重的、表面坑洼不平的长条板凳出来了。这板凳又长又沉,平时吃饭坐人还行,此刻用来当案板倒是正好。
“放这儿!”江辰指挥着,帮忙将板凳在院子里放稳当。他再次弯腰,双臂发力,轻松地将那百多斤的野猪提了起来,稳稳地放在了板凳上。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肩膀。
安安慢悠悠地从木棚里踱了出来,它吃得最饱也最沉稳,此刻只是找了个避风的角落趴下,眯着眼睛看着主人忙碌,一副大佬消食的派头。
而大黄和小黄则围着板凳上的野猪兴奋地嗅来嗅去,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美餐。
周璐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小心翼翼地递到江辰面前:“姐夫,喝水!快擦擦汗!”她的小脸上满是崇拜和兴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板凳上的野猪肉,忍不住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冰冷粗糙的皮毛,“姐夫你也太厉害了!这么大一头野猪!咱家过年都没见过这么多肉!”
江辰接过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温热的白水,一股暖流从喉咙直通胃里,浑身舒坦了不少。
他抹了把嘴,看着周璐璐那崇拜的小眼神,又看看旁边梦瑶递过来的、用热水浸湿又拧得半干的布巾,心里不由得感慨:这年代的姑娘,真是又勤快又贴心,知道心疼人,不像后世某些…咳咳,打住。
他接过布巾,胡乱擦了擦脸和脖子上的汗,笑道:“是啊,以后咱家肉管够!让你们都吃胖点!”
“我才不胖呢!”周璐璐立刻撅起嘴反驳,随即又笑嘻嘻地凑到江辰身边,“姐夫,这肉…啥时候能吃啊?我闻到味儿…嗯,好像没味儿,但我感觉它肯定香!”
周梦瑶被妹妹的馋样逗笑了,轻轻拍了她一下:“瞧你这点出息!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让江大哥先干活。”
江辰看着璐璐那眼巴巴的样子,起了逗她的心思,故意板着脸说:“想吃好肉啊?那得看表现!谁最听话、干活最勤快,姐夫就奖励谁吃最好的五花肉!”
“我!我听话!我勤快!”周璐璐立刻挺起小胸脯,拍得啪啪响,“我帮姐姐烧火,我扫地,我…我还敢看姐夫你杀猪!姐都不敢看!”她得意地瞥了姐姐一眼。
周梦瑶被她说得脸一红,嗔道:“死丫头,胡说什么呢!江大哥别听她瞎说。”
“哈哈哈!”江辰被姐妹俩的互动逗乐了,“行行行,璐璐最勇敢!等会儿炖肉,奖励你多吃两块!”
玩笑过后,江辰收敛笑容,拿起那把厚实的侵刀,准备卸猪。他动作麻利而精准,下刀的位置、用力的方向都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老练。
“梦瑶,帮我把这块肋排肉接一下。”
“璐璐,这块后鞧肉放那个空酱缸里。”
“这块板油单独放,这可是好东西!”
姐妹俩在江辰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却有条不紊地帮忙。周梦瑶负责接过江辰分割好的大块肉,小心地放到旁边准备好的干净木板上。
周璐璐则负责将肉块搬运到院子角落一个闲置的、刷洗干净的大酱缸旁。酱缸很深,里面已经提前铺了一层干净的白雪。
她小心地将肉块一层层放进去,每放一层,就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然后再放一层肉,再盖雪,像埋宝藏一样。这是东北冬天天然的大冰箱,利用寒冷的天气和积雪的低温来冷冻保存肉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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