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看着满脸笑意的自家小姐,帮着理了理谢沁竹的衣衫。
“小姐这是真欢喜,在京都何时见过小姐如此笑颜。”
谢沁竹瞧着打趣自己的菡萏,笑着摇了摇头:“在府里自在些,可终归在京都,一言一行都受到约束。”
“唉,可如今不同些,这儿的人比京都少些。人越少,活得越自在。”
谢沁竹放下帘子,拿起随身带的话本,读了起来。
似有想到什么,不过多久,谢沁竹放下话本。
菡萏见此,有些疑惑地开口:“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何看到一半儿就不看了?”
谢沁竹放好话本,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菡萏,离了府里,离了京都是好。现下我们已然到了别的地盘,有着片刻安宁便已知足。”
“等到了剑庄,切记谨言慎行,我们与那世子终究不甚相熟,可到底父辈的情谊也有。别人以礼相待,做客的也不能惹事生非。”
菡萏连忙点头:“小姐,菡萏知道了。”
谢沁竹听了那话,便索性闭了眼,景也见了,话也说了,只等到了那地方,在做打算。
风云剑庄,风云剑庄…
谢沁竹默念着。
一风云剑庄
云禾堂
主位上坐着的正是当今的风云剑庄庄主,敬安侯陌言孺。
陌言孺年过四十,一身江湖气,但样貌却生的英俊,如今端坐在此,有股不怒自威之势。
陌逑对着闭目养神的父亲,恭敬地行了礼道:“父亲,安排的事已经处理好了,谢太傅的马车也已经到了山下,不出半个时辰便可到了。”
陌言孺闻此,缓缓睁开了眼。
“好。”
陌言孺端起一旁的茶正准备喝时,又作此停顿,“你谢叔父来信,说此行他的嫡长女也会来。”
陌逑恭顺回道:“是,谢家小姐的住食都经儿子之手,旁人是插不了手的。”
“嗯。”陌言孺满意地点头。
“你可曾见过这谢家小姐?”
陌逑不知自家父亲所想,停顿片刻才说道:“是了,曾在皇后的茶宴上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儿子与她并未有过交谈,至于这谢家小姐恐怕对儿子也只怕是如此。”
陌言孺品了一口茶,略带考究地扫视了陌逑。
缓缓言道:“你与她年岁相仿,她又是谢府贵女,好好相与吧,可能不待来日,我们便要仰仗你谢叔父和他的女儿了。”
陌逑低眸,仔细思索着陌言孺的话。
谢家贵女,谢沁竹。
陌逑面上不显,行了礼,言说自己还有要事,退了下去。
堂外,陌七看着自家少主出来,连忙上前:“少主,昨天十三来回禀,三日前千面白衣和我们在瀚州的人交过手。”
陌逑闻言,有些意外:“瀚州?”
陌七又紧跟着说道:“那白衣诡计多端,很快就甩开我们的人,往京都方向跑了,可是他又未必真的去往京都,现如今又不知其踪迹。”
说着陌七的语气软了下来,低着头小心地抬眼打量着自家少主的脸色。
陌逑果真闻此,神色凝重,随即吩咐道:“陌七,你下去仔细看顾着,这几日谢家来人,不可出什么差错!”
陌七领命行礼退下。
—越京皇宫
贵妃华阳宫内
香气袅袅,红妆帐影,那美人席上躺着一女子,婀娜多姿,纤纤细腰。
那女子起身,披上银丝外衫,走到梳妆台前。
缓缓坐下,拿起镜前信纸,仔细端详起来。
旁边侍奉的宫女上前:“贵妃娘娘,这谢大人传消息进来,说贵妃娘娘看了便知。”
谢宁韵斜眸那宫女,勾唇一笑:“本宫已然知晓哥哥的意思。”
“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说罢,那宫女从宫室内退了去。
一旁的袖茵见此开口:“娘娘,太傅大人这是传了什么消息进来?”
谢宁韵拿起手旁的胭脂水粉,静静地往脸上擦拭起来。
“这前朝后宫乃是一体,上次茶宴之事皇后之心昭然若揭,哥哥的意思是让本宫早日打算。”
袖茵听此,温吞道:“可您膝下的八皇子年幼,五公主年纪也还小。”
谢宁韵紧盯着铜镜中美艳的面庞,冷笑着:“这皇位有什么好的?阿悦和阿铭还小,就算那天夺了皇位,保不齐那些不省心的皇子会做些什么。”
“唯有抽身,本宫才可保全自己的孩子。”
说及此,谢宁韵偏头看向一旁的袖茵:“对了,暧暧是不是半月后归京?”
“是了,沁竹小姐和太傅一起去了风云剑庄。”
“那好,半月后你吩咐下去,说本宫思念家人,请皇上旨意,让暧暧进宫陪我几日。”
袖茵得了令,立马下去着手安排。
“唉。”谢宁韵缓缓叹了一口气。
放下胭脂水粉,对着镜子静静地摸着自己的脸。
这皇宫深院,红墙绿瓦,仿佛就是吃人的穴窟,一张一合都像布满獠牙的大口。
都说皇子王孙就像凤子龙孙般,可又有谁知,这皇子公主的生死只在那高位之人一念之间。
皇帝要让自己儿子们争,让群臣们斗,让妃嫔们抢。
帝王心,海底针。
自己不过深宫中的飘萍,母家荣辱与共全在自己兄长和自己的孩子之中。
实在是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