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死寂被焦糊味和血腥气凝固。
风卷过岩壁,呜咽声像是亡魂的低语。秦风指尖跳跃的电弧彻底湮灭,只余下空气里辛辣的臭氧气息,与熔融琉璃地面升腾的青烟混合。
猩红的单勾玉在眼底缓缓旋动,冰冷地扫过地上那具裂成两半、冒着焦糊热气的雨隐叛徒尸体,最终定格在岩壁下那几个蜷缩在阴影里、被镣铐锁住的平民身上。
任务尚未完成。
青木信踏前一步,踩在焦黑龟裂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他那张覆盖着凝重寒霜的脸转向春野樱,木然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小樱,去处理平民的锁链。鸣人,警戒矿洞入口,排除残余威胁。”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矿洞那黑黢黢的入口,仿佛要将任何可能潜藏的黑暗都洞穿。
鸣人猛地一个激灵,从石化般的呆滞中惊醒。
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板,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混杂着震撼、茫然和一丝后怕的情绪,蓝色的眼睛望向那幽深的矿洞入口,握紧了手中的苦无。
“是……是!青木老师!”声音还有些发飘。
小樱用力吸了吸鼻子,抹去脸上的泪痕和尘土,撑着发软的双腿艰难地站了起来。
她不敢再看地上那恐怖的尸体,也不敢去看秦风那片深褐色的衣背,只是低着头,快步走向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平民。
她的手指还有些颤抖,但忍者的职责让她强行集中精神,从忍具包里摸索开锁的工具。
秦风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应青木信的目光。
他转身,迈步走向矿洞方向,准备配合鸣人进行最后的清理。脚步沉稳,踏在熔融的琉璃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如同踩碎薄冰的声响。
就在他转身,将那片深褐色的灼烧衣背再次暴露在破碎光斑下的瞬间——
距离山谷入口不远、一片被爆炸冲击波掀起的巨大岩石形成的、更深邃的阴影夹角里。
一道视线,穿透了岩石的缝隙,如同冰冷而粘稠的毒液,无声无息地落在了秦风的后背上。
那视线的主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带着兜帽的灰色斗篷之中,如同岩石阴影的一部分。
兜帽的阴影下,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仿佛久不见天日。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金色的竖瞳,狭长而冰冷,非人的兽性光芒在其中流转,带着一种穿透皮囊、直刺生命本源的贪婪审视。
大蛇丸!
他如同一条蛰伏在腐叶下的毒蛇,早已在更早之前,甚至可能在山贼骚动之初,便已悄然抵达。
刚才那场短暂、血腥、却又充满了颠覆性力量展示的战斗,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落入了这双蛇瞳的注视之下。
他看到了那个雨隐叛徒毒辣的偷袭,看到了那团毁灭性的豪火球如何在视野死角轰然爆发。
他更看到了……在豪火球即将吞噬那个黑发宇智波的亿万分之一秒内,对方身体瞬间发生的、超越常理的异变!
那不是简单的硬化术!
大蛇丸的竖瞳微微收缩,如同发现了绝世珍宝的蛇类。他那超越常人的、融合了无数次禁忌实验的敏锐观察力,清晰地捕捉到了在火球接触的刹那,秦风皮肤表层发生的、常人乃至普通上忍都无法察觉的细微变化!
铁块带来的、如同钢铁浇筑般的物理防御,他看穿了。那是一种将肉体潜能瞬间催发到极限的体术,虽然罕见,但并非无法理解。
真正让他那冰冷的血液都微微加速流动的,是隐藏在那钢铁防御之下的……另一种力量!
在豪火球狂暴的高温和冲击肆虐的瞬间,在秦风的皮肤表层、肌肉纤维深处,无数个微小的“点”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近乎违背能量守恒的速度疯狂运作!
那是细胞的死亡与新生!是组织的破坏与重建!其速度之快,效率之高,甚至超越了肉眼和普通感知的极限!
铁块如同坚固的堤坝,硬生生扛住了惊涛骇浪般的冲击。而那隐藏在堤坝之后的力量,则如同永不枯竭的、最精密的修复熔炉!
在毁灭发生的同一刹那,新的、完美的组织便在旧组织的灰烬上重生!没有延迟!没有损耗!甚至……没有留下任何过度再生的增生痕迹!
完美的如同神迹!
这才是毫发无伤的真相!一种……超高速的、近乎完美的细胞再生能力!
“嗬……”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极度兴奋的喘息,从大蛇丸喉咙深处溢出,又被强行压下。
他那苍白的、薄薄的嘴唇,下意识地向上勾起一个充满邪异魅力的弧度。舌尖如同蛇信般,缓缓探出,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意味,舔过自己冰凉的下唇。
千手柱间!
那个如同神话般屹立在忍界顶点的男人!
他那源自神树、充满无限生机的细胞,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终极力量!
然而,柱间细胞的霸道侵蚀力,如同最凶猛的毒药!移植者要么被狂暴的木遁查克拉撑爆,要么全身组织不可逆转地木质化,成为没有意识的树人!
除了那个被团藏藏匿的、代号“甲”的失败品,至今无人能真正驾驭那份力量!
可眼前这个宇智波的小鬼……
他的再生,没有柱间细胞那标志性的、充满生命力的磅礴查克拉波动!
没有那股源自神树的、令人敬畏又恐惧的威压!更没有……任何木质化的迹象!那是一种更内敛、更高效、仿佛源自他生命本源深处、与他的查克拉完美融合的再生之力!
“完美的再生……没有木化?”
大蛇丸无声地低语,金色的竖瞳在阴影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狂热光芒。
他像是最苛刻的解剖学家,用目光反复切割、分析着秦风那片被灼烧的布料下方,那完好无损的皮肤纹理。“不是移植……更像是……天赋?还是……某种更奇特的馈赠?”
一个完美的实验体!
一个可能承载他终极追求——“理解世间一切真理”——的钥匙!
宇智波的血脉!写轮眼的潜力!
再加上这匪夷所思的、与柱间细胞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再生之力!如果能够研究他……解析他……甚至……得到他!那将解开多少生命的奥秘?能将自己的“不尸转生”推向何等完美的境界?
这个念头如同最甘美的毒药,瞬间点燃了大蛇丸灵魂深处所有的贪婪和渴望!
几乎是同一时间。
秦风左臂上,那枚冰冷的木叶护额,金属旋涡纹路深处依附的那点暗紫色查克拉印记,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猛地剧烈搏动起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贪婪到极致的窥探波动,如同无数根无形的、带着倒刺的尖针,疯狂地刺向秦风的身体,尤其是那片刚刚承受过豪火球的后背区域!
团藏的“眼睛”,显然也捕捉到了大蛇丸那极具压迫性的窥探目光!
它在疯狂示警!在疯狂记录!在试图分析这突然出现的、更恐怖的威胁!
秦风脚步猛地一顿!后心那片皮肤深处,刚刚完成修复的组织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细微的麻痒感。但此刻,更强烈的是一种被毒蛇锁定的、冰冷的危机感!以及左臂护额上传来的、如同烙铁灼烧般的刺痛感!写轮眼在低垂的眼睑下疯狂旋转!
不需要回头!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顶级掠食者的绝对警觉,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青木信的目光也骤然锐利如刀!
他握着短刀的手猛地收紧,刀尖微不可察地偏转了一寸,不再是纯粹指向矿洞方向,而是隐隐锁定了山谷入口那片巨大岩石的阴影!
他那木然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清晰、如同面临深渊般的凝重!一股冰冷、晦涩、带着腐朽泥土气息和令人作呕贪婪的查克拉波动……如同蛰伏的远古凶兽,在阴影中睁开了眼睛!远比之前的雨隐叛徒,甚至比根组织“甲”的气息更加恐怖!
大蛇丸!
青木信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
这个名字带来的压迫感,足以让任何上忍都如临深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目标是谁?!
“嗬嗬嗬……”
一阵低沉、沙哑、如同蛇类摩擦鳞片般的诡异笑声,突兀地在山谷入口那片巨大岩石的阴影下响起。笑声不大,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钻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鸣人猛地转身,苦无横在胸前,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笑声传来的方向,脸上充满了紧张和警惕。
小樱刚解开一个平民的镣铐,闻声吓得手一抖,工具差点掉落在地,脸色瞬间惨白。
秦风缓缓地、极其稳定地转过身。
猩红的写轮眼完全开启,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穿透山谷弥漫的硝烟和血腥气,精准地投向那片深邃的阴影。
在所有人惊疑、恐惧、警惕的目光聚焦下。
那片阴影如同流动的墨汁,缓缓“融化”了。
一个高瘦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剥离出来,迈着一种优雅、从容、却又带着非人般扭曲韵律的步伐,缓缓踏入正午破碎的光斑之下。
宽大的灰色斗篷兜帽下,苍白的脸如同上好的瓷器,金色的竖瞳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而邪异的光泽。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仿佛发现新奇玩具的弧度。
他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越过惊疑的青木信,越过呆滞的鸣人和小樱,最终,牢牢地、贪婪地钉在了秦风身上。
“真是……让人惊喜的演出呢,宇智波家的小鬼。”
大蛇丸的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如同毒蛇的嘶鸣,带着毫不掩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兴趣。他的舌尖再次缓缓探出,舔过苍白的下唇,金色的竖瞳在秦风身上,尤其是那片深褐色的衣背上来回逡巡,仿佛要穿透布料,看清那完美再生的秘密。
“你的身体……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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