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醒了没呀?这都睡一日了,再不醒过来可怎么弄啊。”用木簪束住发髻的年轻妇人麻利的揉搓着木桶里的衣服,唉声叹气道。
边上时不时传来‘嚓嚓’的砍柴声,伴随着男子爽朗的嗓音“再看看吧,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再请大夫来看看,不用担心。”
“唉,也行吧,反正那人留了不少银子,不管怎样我们都得把那姑娘给治好了。”说着,妇人放下手里的衣物,站起身来往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眼看着快到晌午了,她打算到街上买点菜回来做。
侧脸看到人要走,年轻男子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道:“你干嘛去,这时日都不早了,你还出门作甚?”
“快到饭点了,我去市场上买点菜,顺便买点肉回来给那姑娘补补身体,这样也好得快些。”顿了顿脚步,妇人回头脸上略带犹豫道“不然你去吧,要是一会儿那姑娘醒了,你一个大男人在始终是不大方便,还是我来比较好。”
男子附和的点了点头,将斧头放在一旁,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就打算出门“那就我去吧,今日的日头也比较足,省得你去外面晒了,那堆木头就放那吧,你也别折腾了,一会儿我回来再收拾。”
听到男人啰嗦的叮嘱,妇人忍不住失语含笑,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听到这,早在两人交谈时就醒过来的宋苓酥知道了救自己的另有其人,这户人家也还算是品性不错的。
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有脑袋时不时传来阵阵眩晕感和微弱的刺痛,兴许是撞到了头又加上躺着的时间太长导致的。
掀开被子刚走没几步,,就传来一阵眩晕,昏昏沉沉中扶住房内唯一的一张桌子才勉强站住了身,桌上的茶壶被手带倒,与桌面发出‘砰’的一声。
听到声响,妇人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朝屋里走去,扶着人往床上躺下“姑娘,你才刚醒,身体还弱着呢,赶紧回去躺着,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好了,我就在外面。”
躺在床上,宋苓酥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虚弱的看向妇人,“姐姐,请问一下,我这是在哪里?”
妇人的样貌看上去不过也就二十出头,没比自己大好几岁,她就顺着喊了声姐姐。
“哎”这一声姐姐可叫到妇人心坎上了,她眉笑眼开的应和着,毕竟那个女人不想自己年轻永驻呢,尤其是嫁人后。
“这是柳村,冀州城边的一个小村落,你是被一个白衣男子带过来的,当时你还昏迷着,他将你拜托给我们留下了些银子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白衣男子?”宋苓酥皱眉回想自己认识的人里就是找不到这位白衣男子,更无法探究他救下自己的目的。
“想不到就别想了,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好身体,其他的事先放一边吧。”看着她一脸愁眉苦脸毫无头绪的样子,妇人宽慰道。
“谢谢,我明白的”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宋苓酥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顺从的好好躺在床上,不去多想。
由于刚醒身体还比较虚弱,躺下没多久,宋苓酥就又陷入了沉睡。
一直陪到她睡着,见她面色还算不错,妇人才放轻动作出去忙活。
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只余风吹动摇摇欲坠的窗户发出的‘吱吱’声,屋旁用来乘凉的大树上不时传来知了‘啾啾’鸣叫。
等到菜全部被端上桌后,宋苓酥才被再次叫醒。
“姑娘醒醒,起来吃饭了,你这都睡太久了,先吃点东西吧。”
“嗯”睡了一觉,宋苓酥身上还是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多少力,说话的声音也糯糯的,既软得好听又没有过分的矫揉造作。
妇人迎上前去馋住她的手臂“你身体还太虚,我来扶你吧。”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娇美的女子,即便仿若柳叶纤枝一般,却也美得动人。
“麻烦姐姐了。”宋苓酥将一部分力卸在了她扶着她的手臂上,瞬间感觉走起来轻松不少。
常年干活的原因,即便她将一部分力都卸给了她,妇人也不觉得多费力,稳稳的扶住她往外走去。
饭桌布置的很简单,一张木制的四方桌,配上四条长木凳就完成了。
夫妻俩坐在一条木凳子上,宋苓酥坐在他们对面。
到了现在,宋苓酥才了解到这是一对夫妻俩,妇人叫阿月,男子叫阿连,是一个樵夫,夫妻俩在家主要以务农为主。
“阿月姐姐,你手艺可真好,这饭菜可香了。”吃了饭有了力气,宋苓酥又恢复了生机,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这顿特地多吃了碗饭。
除了汤勺碰撞的声音外,饭桌上只剩下她叽叽喳喳的询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家常便饭罢了,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你喜欢我便多做给你吃。”阿月笑了笑,原以为她会是一个安静的柔美人,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爱说话的小麻雀。
宋苓酥一本正经的看向她诚恳道:“真的,阿月姐姐,我没骗你,你的手艺要是去开个酒楼,生意绝对不会差。”
她吃过不少美食,阿月的手艺虽算不上顶尖,但也绝对算得上能拿得出手的。
“噗”阿月被她一脸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她很喜欢她的性子。
阿连是个性子沉闷的,平时也就与阿月话能多点,他就坐在一旁听着也不说话。
“以后我就叫你阿酥了,如何?”难得遇上个那么合自己性子的人,阿月开始有点舍不得了。
“嗯,好,阿月姐姐。”宋苓酥同样也很喜欢阿月,真诚的展露了笑容。
在京城,自己这番性子只会被说教没规矩,没有大家典范之态,哪比得上在这里来得洒脱。
吃过了午饭,静下心来,宋苓酥也不得不开始面对现实。
加上自己昏迷的一日,她来到冀州城已经过了三日了,圣上的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下达,时间不容她再耽误下去。
脸上笑容渐失,心头焦躁愁绪蔓延,不知觉间拳头用力握紧,脸上失去血色泛白一片。
“阿酥,怎么了?”收拾完饭菜在一边晒豆子的阿月察觉到宋苓酥情绪的变化,关系问道。
摆摆手,宋苓酥抿直的嘴角努力往上扬了扬,做出自己开心的样子“我没事,阿月姐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知道她并不想让自己知道,阿月理解的点了点头,没再去打扰她。
抬头仰望天空,宋苓酥脑海里闪过许多幅曾经发生到画面。
往身上摸了摸,找到她这次为出行特意准备的鸣镝,‘咻’一声朝天空释放。
要是其他暗卫也同自己一样活了下来,看到鸣镝自然就会找过来。
“砰砰”正当宋苓酥迷迷糊糊在树下的乘凉椅上犯困,脑袋往下一点一点的钓鱼,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瞬间让她如梦初醒。
“谁啊?”被敲得没办法,阿月不得不先放下手上的活,起身去开门。
‘嘎吱’木门被从里面打开,迎面看见来人,阿月瞬间沉了脸色,伸手便想将门关上。
“哎,别关门嘛阿月,你虫哥可是专门来看你的。”领头的男人眯着眼笑,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调戏阿月。
“是啊,嫂子,可不能不给我们虫哥面子啊!”身后跟着的俩小弟直接上前将门抵开,不让阿月有关门的机会。
他们这样无耻的行为直接激怒了阿月,她顺手抄起门边的扫帚就往几人脸上打去“滚,立刻从我家滚出去!”脸上尽是气愤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