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料敌先机,在下佩服。”铁手嘴上说着佩服,身子却已经摆好了打斗的架势。
方夫子捋了捋胡子:“李夫子,你不是一直好奇浩然正气比之江湖一流高手如何,眼下就是机会了。”
“朝阳学宫一向不善打斗,我看二位夫子也没必要与我斗个你死我活吧。”
李夫子笑了笑:“其实很简单你放下玉玺,我和方夫子便不与你纠缠。”
“夫子是在与我开玩笑么?”
“你先与我开玩笑的啊。”李夫子感叹一声,“李复闵前来讨教。”
铁手也只是试探性的嘴炮一下,等李夫子话音落下,直接上前出爪。
李夫子却只是一味闪避,且眉头紧皱,他一时间对铁手的攻击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方夫子只是在边上笑着,也不开口,也不动手。年龄上方夫子要比李夫子小上十多岁,但浩然正气却比李夫子深厚很多,完全就是后来居上。
不过就单单按照江湖上的算法,李夫子最多也就一流上品的实力,但由于朝阳学宫本身不善战斗,恐怕得按照一流中下品来算。其实碰上一流上品的铁手,本身也没多少胜算。当下也不过是借这样一个机会,让李夫子见识一下江湖中人的手段而已。
铁手见李夫子一味闪避,立刻后撤半步,运功使出了幽冥鬼爪。
这下李夫子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爪子朝自己抓来,一时间竟然是避无可避,只能嘴上念叨:“君子不重则不威!”
而后只听得一声闷响,李夫子噌噌噌后退了三步,两个袖子都已经是破了,右手袖子明显已经泛出了殷红。
“李夫子,浩然正气可不是言出法随。”方夫子摇了摇头,“有些道理也不全是在书中。”
李夫子听到这话,只白了方夫子一眼,人跟人的天赋不一样,同样的东西用出来的效果完全天差地别。方夫子是百年难遇的怪才,甚至说可能是生而为了修习浩然正气的。
自己平时穷经皓首,到这般年纪也才这点修为。朝阳学宫之前对大儒的规范其实挺高的,未得祭酒应允,是不可以离开花都范围的。偏偏方夫子就是个例外,他二十二就修得浩然正气,踏入大儒之境,随后学宫前祭酒就允许方夫子自己去江湖上长见识。
等方夫子在外游历五年回来,身上已经没什么读书人的气质了,跟个痞子差不多,回到学宫之后浩然正气与日俱增,四十多岁踏入宗师境界,接了前祭酒的班,成为了现任祭酒,距今已经是有十多个年头了。
无情铁手听到方夫子出声,也知道今天这一关不过,肯定是走不了了,两爪的招式显得更加凌厉。
方夫子只是摇了摇头,一把将李夫子拉到身后,只单单一双肉掌,竟然将无情铁手的招数悉数挡下。
无情铁手不由得大骇,这种手段闻所未闻。即便江湖中的宗师高手,大抵都还在一流高手的范畴,自己一流上品的招数虽然挡的住,但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松。只得心中暗道一声:“万鬼齐喑!”
幽冥鬼爪作为无情铁手的成名绝技其实也就只有三招,一为进攻,百鬼夜行,二为防守,鬼影遁,三则是灵气外放的万鬼齐喑,算是心神向的攻击手段。
这种手段针对一般一流高手,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确实能出奇效,但由于江湖中对朝阳学宫的了解甚少,这一招,铁手可以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方夫子像看个傻子一样看了铁手一眼,他只是感觉有人往自己身上挠了一下。这下还不是真的挠在身上,而是挠在心上的。
“竖子颇为轻薄!”方夫子气的怒喝一声。
铁手此刻也傻眼了啊,以往每每能见奇效的招数,今天竟然毫无用处,而连着打斗自己的灵气消耗的也不少。吓得他立马施展鬼影遁,准备跑路。
只是江边上由于军队的清场,一下子竟然是一艘小船都没有。
铁手调转全身灵力施展鬼影遁,整个人如同一团鬼影一般,在阴郁的冬日近乎不可察觉。招数施展之后,更是在在江边飞速闪烁逃离。但方夫子只是口中轻轻说了句:“与君同行。”整个人如同没有分量一般,轻飘飘地吊在铁手身后。
跑出老远之后,铁手还暗暗松了口气,但是转头侧目一看,什么鬼东西!自己身后竟然还吊着个人。若论打斗的本事,一流上品里面自己算不得最强的,但是若论逃命的本事,一流高手范围内,基本没人能追上自己。
“今天莫非是碰到了绝世高手了?!”铁手暗骂一声见鬼,鬼影遁施展的更加卖力了。
方夫子在他身后幽幽地说道:“你甩不掉我的,放下玉玺,你自可安然离去。我也无意伤你性命。”
铁手哪里会搭理他,刚好眼睛一瞥,看到了江边上有一艘小船在开,纵身一跃就上了船。
摇船的正是厉无咎的随从明叔。
方夫子皱了皱眉头,他在岸边并没有跟着上船。
前一日晚上与陆客中分别之后,他也听到了那悠扬的笛声,只是他只在远处观望,并未上前,兵卒看到穿儒袍的男子就知道是学宫的人,也不会驱赶,因而他还是认得这人的。
铁手上船后就直接挟持了明叔:“方夫子,行了一路,我想你不是不想抓我,而是无可奈何,浩然正气必然有其弊端在里面。我归元宗虽被称为魔教,但也不是什么嗜杀的魔道,我还是不想乱杀无辜的。”
方夫子看到铁手道破了实情,摊了摊手道:“我确实不能奈你何,但是如今天下江湖的目光都汇聚在花都,你带着玉玺也走不远。以你的身手虽然可以不惧一流高手,但是宗师境的陆客中就在城内,绝世高手听到玉玺的消息想必也不会轻易放你走。你又何必为了这枚对你来说毫无用处的玉玺丢了性命呢?”
“哈哈哈,”铁手狂笑了几声,“这就与方夫子无关了,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番就算死在这块玉玺上,我也是死得其所。”
话都讲到这里了,方夫子摇了摇头:“那你且去吧,我拦不住你。”说罢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夫子看到方夫子空手而归倒是非常诧异:“方夫子没抓到人。”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方夫子叹了口气,“此番如果不是王室动乱,玉玺又怎么会旁落。我朝阳学宫传承浩然正气也不为了九江王,且看后续如何吧。大抵是都是命数了。偏偏堵在此处的是我朝阳学宫,杀又杀不得,追又追不上。这浩然正气果然鸡肋。”
李夫子只能白了一眼,能修得一流高手的境界是多少江湖人士的梦想,学宫之中,能称为夫子的大儒也不过十几二十人,且大多年纪不小。江湖中各门各派有个十余一流高手都算是大门大派了。二十岁前能修出灵力的就是宗门未来的希望了。